郑骁扼住她,一脚踹开房门,忽地停在原地。
顾窈耳边听到簌簌声响,是寒风吹过兵器尖刃的声音,院中静得只能听到人的喘息,并不止一人。
她抬起眼,看见了魏珩。
他被数十人团团围住,只拿着一把剑。
他穿着一袭白衣,胸口、手臂遍布血痕,连原本白玉一般光洁的面庞,也有丝丝小的血痕。他鬓边落下几缕碎发,沾在干涩的唇上,一双鹰眸冷厉,如寒冰一般望着他们。
他如今这模样实在狼狈。
不知是打了多久,才到了这郑家主院。
魏珩的眸光轻轻一转,从她的头看到脚,停留在小腹的时候长些,约莫有五息。
顾窈便知晓了,他知晓自个儿怀孕了。
他是因这孩子来的吗?是回去上京论功行赏以后,得知她有孕了才来救她的么?
她的脑子有些迟缓,还未想清楚便听耳边“哗”的一声,郑骁干脆利落地拔出剑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凉的剑刃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上,又冷又让人胆寒。
郑骁笑一声:“魏大人,你来得可真晚。”
魏珩目光泛冷:“少废话,放了她。”
郑骁道:“放了谁?我的妻子?昨日我们拜堂成亲,夜里洞房花烛,她早已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了她?”
魏珩凝着许久不见的小妻子,见她脸庞瘦削,面容憔悴,想是被这一桩桩事折磨得心神俱疲。
他心中又是后悔——那日,就不该让她先行回京。
眼前这是个不要命的疯狗,一朝登天,又一朝落地成泥,做出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魏珩:“她既是你的妻子,你就更不该伤她。男人之间的事儿,我们解决便是,何必牵扯她。”
郑骁古怪一笑:“你倒舍得,真把她让给我做老婆了?可惜,女人不重要,难道你的骨血不重要?”
“我纵使搞了她数次,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你的,你不看重她,难道连你的孩子也不看重?”
他这般污言秽语,魏珩已听得眉头紧皱。
目光移到满面苍白的顾窈身上,他强按下关怀,道:“孩子重要,但也可找旁人生。我是在给你一条路走,她是我上了族谱的夫人,朝廷命官之妇,你敢强取豪夺,让圣上知晓,便不止是这个责罚。”
郑骁听得他所言圣上,目光更为癫狂:“闭嘴!”
凌厉的剑锋朝顾窈砍来——
她瞳孔紧缩,直愣愣的不知躲开,剑面反射的亮光刺到魏珩的眼,他向前一步:“不要!”
这一瞬间——
“扑通”一声,魏珩跪在地上,背脊挺直。
长剑砍在顾窈身侧的门框上,木屑飞溅,她惊得扑倒在地。
顾窈循声望向他,看见他这样狼狈,一时忘了呼吸。
郑骁见他终于肯屈服,心头t畅快。
方才那样多言语刺激,他终究淡淡。
不来点儿真刀真枪,魏珩以为他玩儿呢!
魏珩抬头,直直地看向他:“我说过,你要对我如何,出手便是,勿要为难她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