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柳生就看到两人这样交叠的背影,心里有隐隐的钝痛和沉重。
“真搞不明白幸村,怎么就喜欢上风鸟院更生?”是同样出来的丸井文太,拧着眉,满脸厌恶,“她到底有什么好?”
柳生在心里叹息苦笑——是啊,有什么好,这样让人念念不忘,到底有什么好呢……
更生回到紫阳花寮,就坐在榻榻米上,盘着腿进行深刻地自我反省——她觉得,她今天的表现前半段儿可以打个90分,就是后来,太掉价了——还是受影响了哇,向日岳人就是她心里的一块抹不去的疙瘩。
毕竟曾经一起疯狂过,一起耳鬓厮磨过,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她的初恋给了他,这个男孩,注定要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终究有缘无分,他们分了,他离开了。时隔多年,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不再是那个风扬跳脱骄傲透顶的男孩,是真正长成一个沉稳内敛,会玩弄讥诮和高傲尺度的男子了。而她呢?套用向日岳人的话就是“毫无长进”,你说,这一对比有多伤感。
男人有有从前女友的现任男友身上找对比的习惯,若这个男人比自己出色或者旗鼓相当,男人会心里感到安慰,因为这至少证明这个女人的眼光和自己的优秀,相反若这个女人找了个不如自己的男人,男人会严重的心里不平衡,觉得女人的眼光原来不过如此,同时也会为自己曾经爱上这样的女人而感到羞耻。
幸好叶更生这人不爱钻牛角尖,今天的事想过了,就好了。
向日岳人是回来了,可,她的生活还得过下去不是?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总之,这次的重逢是意外,以后还是各走各路,各找各妈,两不相干。
更生想得是挺好,可,真能如愿吗?
更生其实早觉察到有一辆车一直跟在自己后面,银灰色兰博基尼,一看就知道车主人不是泛泛之辈。更生一开始还真有点警惕,可跟了一段路,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就听之任之了,反正她也没啥见不得人的地方。
秋日上午,天有点干燥,更生马尾辫棒球帽,穿黑色小圆点的灰色卫衣,牛仔短裤,板鞋,背一个小包,一副青春无敌的样子,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手还老不安分地要去摘从别人家院子里伸展出来的树叶啊花朵啊。
这不,老远就看见红彤彤的大石榴挂在枝头,被风吹得颤颤巍巍,更生助跑了几步卯足劲往上一跃,手指勘勘碰到。更生不服气,连蹦带跳的弄得气喘吁吁,石榴还好好地挂在上头,一颤一颤的,仿佛在嘲笑更生的无用。
更生怒了,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还真跟那石榴较上了劲。
兰博基尼缓缓地开上来,在她身边停下,车窗打下,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向日岳人!
更生瞄了他一眼,又瞄了眼他那辆骚包得不得了的新跑车,对于他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烧钱速度无语。
向日岳人撑着车窗,看着更生,摇头,带着微讽的语气和刻薄的笑,“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吃猪食长的?”
你才吃猪食长的呢,你们全家都吃猪食长的。更生的脸挂下来了,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向日大少爷看更生真生气了,也赶紧下车,追上去,调笑,“呀,真生气啦!”
更生冷着脸不理他。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一边好言好语地哄着,一边去拉她的胳膊。
更生硬气,一甩手就挣脱了,就不理他。
向日岳人猝不及防地从后面将她抱起来,更生惊叫一声,吓得身子乱扭,“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脸随着也涨得通红。
小魔王可不理她,大步走回石榴枝下,“喏,你不是要这个吗?”
更生瞥了眼又大又红的石榴,鼓着脸脸不说话。
“不要算了。”小魔王的脾气可不见得好,说着就作势要放她下来。
更生急得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要”字回答得真是又响亮又中气十足,果然惹来向日岳人的闷笑——得,又被鄙视了。
向日岳人放下她,从正面将她抱起来,一手扶着她的腰,往上送——
“再上面一点……嗯,左边,再左边一点,不对,过了……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叶更生,你故意的吧?”阴测测的威胁声。
“哪有?明明——啊!”话还没说话,向日岳人这个缺德鬼却突然松了手,更生吓得尖叫一声,赶紧双手搂紧向日岳人的脖子,眼睛都红了,对上向日岳人一脸坏笑的表情,“讨厌!”撅着嘴,一脸娇气。
向日岳人的眼眸蓦地变深了,定定地看着她,忧伤、无奈、痛惜……
更生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脑袋瓜子转来转去,琢磨着是不是让他把她放下来,小魔王已经先一步这么做了——他把她放到地上,然后自己微微一跃,就抓住了高悬枝头的石榴,粗鲁地塞到更生手里,用不屑的语气说:“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更生怒,对着小魔王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谁知道小魔王背后像长了眼,刚好回过头——更生吓得闭紧嘴巴,立正站好,手掌贴紧裤缝儿,像个罚站的小战士。
向日岳人嗤笑了一声——他会不知道更生心里在想些什么?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
“跟上!”这人真是再过多少年也改不了霸道的本质。
叶更生撇撇嘴,乖乖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