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生是害怕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受伤,只依稀记得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也不是说有多痛,只是觉得晕乎乎的,想睡觉,莫名其妙地烦躁,体内有个声音叫嚣着想破坏,所以她拿了烟灰缸砸了那个钟,可是天知道,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直到手摸到那些粘稠的温热的血液,才真正害怕起来,那种害怕是孤立无援的。
等更生哭够了,才觉得不好意思。她的形象这回是毁得彻底了。
低着头,也不敢看那些脸色怪异的人,只是小声地啜着气,双手抓着重阳的衣角不放——没办法,她怕她那个便宜老爹,让她单独面对他,还不如给她一针让她昏过去得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妇人向日夫人。
“真不好意思,我是向日岳人的母亲,令嫒今次受伤跟我们家岳人也有一点关系。”
说话很大方得体。更生这才看清向日夫人的样子——是个温婉的女子,雍容大气,年过四十,保养得宜,倒显出年轻女孩没有的优雅韵味来,感觉更像居家型的女子。
可是她那个便宜老爹——风鸟院谦人,真是丝毫情面不顾,也是真急了,唯一的女儿一见面就伤成这样,也有点迁怒吧——
“你们家长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我们家暖暖一向乖得很,怎么好好的一出去回来就躺这儿了?”
话是说得够苛刻,可听在更生耳朵里倒有点高兴——她这个老爹虽然板着一张脸威严得不行的样子,可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这——真是对不起,孩子顽皮不知分寸,医药费多少,全由我们出吧!”向日夫人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可到底还是维持着礼貌——话是难听了点,可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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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们会在乎这点小钱?你看看孩子,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该知道,脸对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实在对不起,若是……“
“我养她一辈子。”不高不低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向日岳人还是站在离沙发两步之遥的地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着更生,不逃避不退缩,漂亮的脸上写的是认真。
“岳人,你胡说什么?”向日夫人急急地打断少年的话,脸上是焦急和惊慌。
风鸟院谦人也愣了一下,打量了这个红发少年一眼,语带轻蔑,“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你凭什么来养她?”
“我没胡说!”话语仿佛赌气一般地冲出口,少年细致的眉微拢镌刻着坚毅和倔强,望向更生的目光又奇异地带了孩子气的委屈和撒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养她一辈子。”
说完之后,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快步出了病房。
被吓到的向日夫人反应过来,立刻90度鞠躬,“抱歉,孩子不懂事,请见谅。”说完也快步出去,追岳人少年了。
更生的脸埋在被子里,嘴角偷偷地咧出一个笑,抬眼却对上重阳的目光,审视的,冰冷的,心里蓦的一惊。
忍足的故事
更生的额头缝了四针,对于这次的受伤,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大概推断是混战中被“流弹”击中,不幸误伤。
风鸟院家的小公主住院,尽管没人到处宣扬,可这世界有的是“有心人”,所以,自更生住进这家医院起,探视的人就没断过。风鸟院家大家长早有令下,礼可以留下,人是一概不见的。尽管这样,更生的豪华单人病房中还是堆满了鲜花、水果篮和各种探病的礼物。门口传达室的特别护士每天还得不厌其烦地赶走一波又一波探视者。
这些更生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回伤了头,学校自然是不用去了,也暂时不用面对那张惨不忍睹的段考成绩单和风鸟院谦人先生可怕的怒火。可问题是,借着养伤的名义,连她唯一的娱乐——电视都给禁了。病房里那台三十四寸的家庭影院完全成了摆设。
这还让不让人活?她躺得身上都快长蛆了。她是伤了脑袋,又不是断了腿。
手里抓着一本让重阳偷渡进来的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头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窗外是蓝天白云,很安静很青春漫画的样子,楼下应该樱花飘零了,可惜看不见。这里是十二层,整个楼层就住了她一个,安静得不像话。
更生有些烦躁,小孩子撒气般将书丢到一边,被子一蒙——这都几天了呀,向日岳人那厮肯定不知鬼混到哪里去了,别说是人了,连短信的鬼影都没瞧见——憋气!
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这委屈也是孩子气的。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脸上一阵阵瘙痒,迷迷糊糊地用手抓了抓,过了一会儿,又瘙痒起来。如此反复几次,更生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