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午后阳光,毒辣地炫耀着无可匹敌的气势。风,依旧冰冷地呼啸着,在残破林立的大楼间疯狂地席卷而过。堪堪避开夹杂着锋锐气息的刀尖,同时得注意着从背后袭击而来的念弹……那可是媲美机关枪的快速及数量众多,杀伤力却几近无坚不摧的可怕力量!一个不留神,可不是受点皮肉伤就能了事。
赤手空拳地迎击,或许已经不能称为『不智』了……
「情况实在不妙……」
「还不认真点……他在想什么啊?」
团员们凉凉散散的低语声,却是恰到好处地传入耳里……什么认不认真的?这可真是冤枉啊!要不是突然想起欠债未还,找了个机会去和西索清帐,谁知道那混蛋会不会又跑去找那个人的麻烦呢?可这一来一回,耗费的念力,可不是只休息个一夜就能恢复啊……
可能是怀疑自己藏私,隐藏实力。他们下手还真重!当真是气疯了吗?本身并非处在体能颠峰的状态,想应付他们咄咄逼人的攻击,还真不容易。
青年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堪堪避过飞坦狠狠扫来的一腿,眨眼的瞬间又硬接了他几拳……
不是没想过,干脆就这样消失吧!纠缠着那个人一生一世,挨着他的身边,过一天算一天……可是这么做,无法阻止他们起冲突吧?舍弃身份的同时,也得解散旅团,不然,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
只是,两边都不好打发呀!该说他们有个性……还是死脑筋呢……
分神之际,脚下却是一个踉跄,无意间竟躲过了飞坦由斜后方攻来的一着!但,也仅仅避过致命伤……肩头深可见骨的撕裂伤,血花四溅!连在一旁观看的团员们,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是不敢相信飞坦真的下手,还是诧异我没有躲得过?
库洛洛单足轻点,身形已横向掠过数十尺外,暂时远离被围攻的位置。
……你就这么地、想取我的命吗……
狭长的眉眼,透着冷厉。指尖上沾染的血滴,炫丽得令人感到无比饥渴……
「收回你的『命令』!不然,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要。」
徒手覆上仍在拚命冒血的伤处,试图治疗止血……可惜成效有限。即使处于劣势,青年仍是一点也没有伤脑筋的样子,只是任性地拒绝着。往日冷静睿智的墨色眸子,只剩下清澄一片。
「好,好。」那是气到极点,怒极反笑的声音。「…与其让你和那个锁链手双宿双飞,不如现在就在这里结果了你,再宰了他!」
「这也不行啊……」明明是苦恼的表情,却带着无可比拟、迥异以往的魅惑笑容,「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愿意懂……
我只是希望……得到自由……
不沾染伙伴血腥的,自由。
和那个人一起,在阳光下拥抱彼此的、自由……
好恨好恨!夺走手足的深痛,都不及那人要离开的惊涛骇浪!
这算什么?!任性地消失了这么久,再相聚只等来一句:『解散旅团吧!』那么我们的坚持、我们的努力、我们的等待呢……全都是你无聊时的附属品吗?我们不是你的玩具!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们已经做出裁决!只要你下令『解散旅团』,就是你的死期!!」
「可是我没被锁链手控制住哟!这样也要死吗?」
「我不相信你!」低嗄的嚎叫,让人联想到负伤的野兽。彷佛那个受了伤的人,是他!「没有人会相信你!库洛洛,你背叛了旅团!背叛了我们!!」
那是你的希望吗?我所做的,只能被你们认为是『背叛』吗……
「如果我和锁链手只能被杀掉一个,你要选谁?」黑得教人魂为之荡的眸,冷静地扫视着、那跟随自己超过十年,一路添着新旧伤口的伙伴们……纠葛啊,岂是能为外人道的……
「有差别吗?」森冷的刀身,白晃晃地表达着嗜血的欲望。「你们……全都得死!」力战至此,身上也添了不少伤口,信长仍是暴睁着双眼,愤恨难平!
「旅团要继续生存下去。这也是你说过的啊,『团长』。」总是火力全开的芬克斯,难得会在战斗中仍保持如斯冷静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战斗的对象,竟是完全没想过会兵戎相见的,这个人吧……
「那么,我也说过,我的命令是最优先的吧?」
平静得一如往常,扫去那阴霾的闇,眸子里只剩清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