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还没靠近,便先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乐章欢快,时不时传出开心的笑声,顾泽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不禁驻足在门前倾听,陈月的十指在琴键上翻飞,学生们围在她的身边,手舞足蹈,发丝柔顺的熨帖在她的耳际,随着她侧脸的动作,滑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度,勾勒出美丽的侧脸,脸上绽放着一个快乐的笑容,像是一束光般射进人的心底,又像是昙花一瞬间全部盛开。
那笑不是一副画,更像一道闪电,撕开一切灰暗,完全突如其来,不打招呼地照亮了一切,像是十二月严冬的冰天雪地,猛地一步跨进了春光明媚的艳阳下。
顾泽迫切的想施予行动,撕掉她的笑,却又无比渴望看到她的笑,脚步不能移动分毫,他只想找寻一个蕴含希望的出口。
他不想再这样孤孤单单的,从前没什么令他渴望的东西,他可以得到的,不在乎,他在乎的,却注定得不到。
笑容绽放的下一秒,陈月停下了音乐,凝视着他,微笑,是雨后初霁般的美丽。
第132章
顾泽稳住身形,抿着唇,眉头微微抖着,转身就走。
“以菡。”陆安言这时出声唤道音乐教室里的另一个女子。
乔以菡抬头,微笑着说道:“顾医生也留下吧,顾太太的琴弹得很好。”
陈月遥遥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润的柔光,清亮的,终于,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顾泽斜倚在墙边,因视觉听觉的享受而不自觉暂且屏住了呼吸。
坐于窗前的陈月神情专注,乌黑的眼眸温柔而安然地凝视着黑白琴键,在阳光下她神情的变化莫名地让顾泽心悸。
他神差鬼使般地随着陈月的举止而动,目睹那黑白琴键在抑扬间带出更为优美深沉的曲章,如同叹息般吟咏,如同憧憬般梦幻。
顾泽忽觉身处之地在这瞬间是那么宁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忧伤,他愣愣地望着失而复得的清婉美丽的脸庞,在这哀伤婉约的乐章里,一举便凝住了所有的思绪。
他初遇她,她为了她哥哥奋不顾身,那张小脸苍白却又倔强的不肯认输,他强烈的想将她的付出占为己有,有一个人也会这么的爱自己。
他小孩子般的生气惩罚带她来偏僻穷苦的坦桑尼亚,想让她的眼里只看见他,似乎要用所有的时间,去让陈月爱上他或是承认她爱他。
渐渐地,顾泽有些恨这股从空气里莫名体会到的感伤,那更为复杂而决然的抒情演奏带着浓浓的怅惘。
夜晚,顾泽站在小屋前,一直望着天上的月亮,仿佛要将那月亮盯出一个洞来,烟圈腾起雾气,让一切不真切起来。
陈月看着身边的顾泽,只觉得苦涩,每一次面对顾泽,只有苦涩可以形容。她故意忽略他,只因为她怕……再次爱上他。
顾泽漂亮的眼眸像是染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华,他温柔地问:“小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小月,我第一次见到你,伸手摸了你的头发,像这样……”顾泽轻柔地抚摸陈月的头发,每一字每一句都深藏着美好的回忆和深沉的爱。
但下一刻,顾泽嘶哑着嗓子问:“小月,你为什么不肯爱我?”
他咬着牙低吼:“我真想杀了你!我真想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陈月静静的看着顾泽深得不见底的眼眸,听他又悲又恨的说:“我为什么放不了手?为什么!为什么!”
顾泽抱着她的手都在发抖,陈月甚至被那浓烈的烟味呛出了眼泪,苦涩,从她的鼻腔蔓延到心里。
她一直知道他爱她,她所凭借的折磨他的,不过是他的爱;她的背叛,在顾泽最致命的地方,狠狠插上一刀。
陈月悲伤的看着顾泽,她憎恨他的温柔,讨厌她背叛欺骗后他的信任,甚至将心底的爱恋和哀伤完全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轻轻的推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推开了,顾泽凝望着她。
“我不强迫你。”顾泽退后了几步,“我绝对不再……伤害我爱的人。”
仿佛被雷击中,陈月几乎要跌倒在地,她却没有跌倒,她只记得自己疯狂了似的退后,退缩到只有自己的地方。
第二天,一位康复了的病人邀请顾泽和陆安言参加他的婚礼,康复的病人叫莫尔,是甸丁拉姆族人。当天的婚礼热闹非常,盛装打扮,喜庆洋洋,甸丁拉姆族的婚俗为迷藏婚,送亲队伍载歌载舞的将新娘送往新郎莫尔所在的村庄藏起来,莫尔寻找新娘。
从天亮找到天黑,莫尔不负众望的找到了新娘,两人甜蜜蜜的相拥亲吻,举办婚礼。
大家都围成圈开始跳舞,顾泽和陈月都被神色一脸飞扬的新郎和新娘的亲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拖进人群中,半强迫地被拉着跳起舞来。他们的舞都跳得极好,陈月被顾泽带着转圈,不时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