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正准备进一步介绍一下自己公司的产品以及在天地广场这个项目上的合作事宜。
这时,黄林伟桌上的一个手机响了。
“王区长,你好,你好!”,黄林伟原本严肃的脸立时生动起来,满面笑容,身体也随之微微前倾,似乎正在当面拜会一样。
…………
“哦,10月份就要去瑞士考察,辛苦辛苦,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在我们刚开业的新天地大酒店给你饯行,你看怎么样?”说到这,黄林伟瞟了一眼方天,方天站在他办公桌前没动。
………………
“对对对,是五星级酒店,以后你们有宴请和会议要多来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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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林伟终于把电话接完,抬头说:“小方,你看,我也是实在很忙,资料你就放在这边,我们现在呢是有一个天地广场项目在做,但我是不管这些具体事情的,还有呢,我们甲方也不管你们防水材料这一块,我建议你去找总包。好了,今天就这样。”黄林伟下了逐客令。
“黄总,还没有请教您的名片呢?”方天依然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小方,你反正有我的手机号码,我名片也恰好发完了,就不发你名片了。”
方天从黄林伟办公室出来,轻轻地把门带上。
方天站在公交路牌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无数的迷茫和疑问堆积在心头:这就是业务员的效率吗,等了一整天,就是五分钟的谈话,而且是敷衍了事、没有任何结果的谈话。…………
方天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也许不能算家吧,那是自己这个异乡人和自己的女朋友吴昕合租的一间房子而已。
坐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这个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的繁华都市,方天感觉自己根本无法融入其中。车再多,楼再高,一丝一毫、一分一厘都不属于自己,与己何干!
再不复来时的心情,车上女孩的裙再短,肌肤再白皙,方天已没有心情去欣赏。
不过,一天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业务员本就是在困惑、迷茫、挫折、碰壁中前行。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又有谁会天生成功,黄林伟之流也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罢。
方天安慰自己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真不愧是学哲学的。心情才算好过些。
第三章 游子归家
由于春节火车票非常紧张,公司放假的时间又短,只有法定的七天假,方天今年春节没有回家。方天的母亲一直在电话中抱怨,说今年春节方天不在家,她们两个老家伙在家冷冷清清,这个年过的没一点味道,心里空空落落的,并要方天明年春节一定要回家。估计明年春节也回不了家,同样的困境:火车票和时间的制约。时间一晃又快到十一了,方天准备趁十一假期回一趟家,毕竟已经快两年没有回家了。
方天老家位于中南省的一个偏僻山村,他们村的名字叫虾渔村,很奇怪的一个名字,方天一直不明白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因为虾渔村的村民都是靠山吃山,虽然也有小溪小河,但靠捞虾打鱼为生的人一个也没有,其实方天也曾经询问过院子里的几个老人,虾渔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他们也解释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是故老相传。
方天上初中的时候,能言善道、幽默风趣,最受学生欢迎的政治老师曾经对虾渔村的贫困进行过这样一次描述:我们来天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岩石镇是来天县的贫困镇,森林乡是岩石镇的贫困乡,虾渔村是森林乡的贫困村。
方天对这段经典的描述印象深刻,记忆犹新,并深以为然,虾渔村实在是太穷了。
虾渔村至今公路还没有通,扶贫小组进驻过好几拔,但是要在崇山峻岭间、悬岩峭壁上凿一条公路出来谈何容易,所以把公路通到虾渔村的口号从方天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喊了,但一直是水中月、镜中花,虚幻一场而已。虾渔村周边甚至有谚语“有女莫嫁虾渔村”来形容虾渔村的贫穷,而虾渔村的姑娘则大多远嫁他村、他乡,似乎再也不愿意呆在这个地势险要的山沟沟里了。外边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虾渔村的姑娘又打多不愿意呆在虾渔村,自然导致虾渔村的光棍极多;当然,凡事有弊则有利,同时也形成了一句震慑喜吹牛皮之人的谚语,在虾渔村以及虾渔村周边一带,往往当一个人侃大山,吹牛皮正欢时,一句话过去,定能使其偃旗息鼓——“有本事,你把虾渔村的公路通了!”,虾渔村的孩子们也正是在这样谆谆教诲中长大“孩子,努力学习,将来出息了,当官了,就把虾渔村的公路通了。”方天也正是在这样的期望中走出了虾渔村,一直念到江城大学,并在繁华的临海市谋得了一份工作,虽然还没有修通虾渔村的公路,在乡亲们眼中,确也是手脚能通天的一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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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交通的不方便,每次方天回家,下了火车后,需要再转乘三个多小时的客车,还要大包小包的走十多里山路才能到家。所以说春节七天的法定假日是非常紧凑,从临海市回到家,在路上来回就要花掉四天,何况春节还要烦心火车票,到时候求爹爹告奶奶,还不见得买得到票。到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底子太浅,关系太少。尽管在方天所在的山村乡亲们心目中,他是有名的科举秀才。当年方天上的江城大学也是在全国排得上号的名牌大学。
方天是9月30日上午从临海市出发,到第二天天快抹黑才回到家,旅途车马劳顿,又走了十多里山路,脚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差点没把方天累死。
好在家总是温馨的,无论贫穷贵贱,只要父母双亲健在,有家可归的游子总是幸福的。回家之前,方天给家里打过电话,家人也知道自己今天到家。
虾渔村虽然没能通上公路,电话线却在两年前架通了。不过据说,架电话线的过程中,牺牲了两名兵哥哥,另外还造成一名重伤。哎,都是虾渔村穷山恶水害的人啊。
方天临到家门口,心情一阵起伏,快两年没回来了阿,家还是那个家吗?爸爸妈妈鬓角的白发是不是更多了。
方天在屋前咳嗽了一声,方天的父母亲双双从屋中迎了出来。
“爸爸!”方天喊道。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佝偻着背,留着平头,脸型和方天依稀有几分相似,正是方天的爸爸方铁生,方铁生应了一声:“哎,天宝回来了!”,声音里边透着无尽的喜悦,似乎还有骄傲!迎上来接过方天的包裹。
“妈妈”,方天又叫了一声。
“天宝,才回来啊!”,语气里边似乎含着抱怨,不知道是在抱怨方天今天天快黑才回到家呢,还是在抱怨方天隔了快两年才回一次家。
不过从这个头发已呈灰白,皮肤黝黑的农家妇人喜笑颜开,满脸惊喜的表情看来,这种抱怨不会是真的;即使是真有一丝抱怨,也已经随着自己快两年没回家的宝贝儿子的一声妈妈而烟消云散。这五十多岁将近六十的妇人正是方天的妈妈秦素芬。
为方天接风洗尘的晚宴是三菜一汤:干白辣椒煮腊肉,辣椒粉煎鸡蛋,炒新鲜南瓜,丝瓜汤。
四个菜全部用农家菜碗装着,量多实在而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