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杨帆听着录音机里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我们的儿子?”
“这……太荒谬了。”薛海杨帆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明明是他这个人,怎么会是两个人?”
“我接下来要说的一个概念或许你们听过,分离性身份障碍简称dId,也就是我们通俗一点的多重人格障碍。
有一位名叫卡梅伦·韦斯特的心理学家,他自己是一个dId患者,他写了一本自传性的书籍叫做《24重人格》。
书中他写到,他时而是成年男子,时而是幼年男童,时而是青春期少女,甚至还有不会说话的原始人等等,这些人分享同一具身体,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动作、神态都截然不同,而他自己无法控制在他们之间转换。
在书中他写道:“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人格分裂的倾向。比方说,你开车沿着高速公路行驶,突然一颗心不知飘荡到何方,当你清醒过来时,你发现你已经把车子开到高速公路的出口。这是一种普通的人格分裂(解离状态)。
dId是一种极端的人格分裂。当主人格无法承受一段经历或者记忆时,便会分裂(或者创造)出新的人格,这是大脑的一种无意识的防御机制。这种人格的分裂,被称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dId是一个人的身份瓦解。这种身份瓦解以“存在两个或更多以截然不同的人格状态”为特征。同时,这种身份瓦解伴随着情感、行为、记忆等功能的改变。dId患者在回忆日常事件、重要的个人信息、或创伤事件时,存在无法连接上的空隙。就像《致命Id》这部电影,电影里的主人公分裂出来了11个完全不同的人格,每一个人格都有完全不同的形象,具有其特有的的气质,逻辑思维,情感认知等等一系列的特点。可以说如果这11个人格如果不是同时出现在了一个身体身上,那么这11个人格就会是11个截然不同的个体。”楚江汉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让她们听懂。
“就是精神病吗?”杨帆其实一直不信薛霖真的有精神病,她只是觉得他心理有些不健康,但是怎么会严重到真是精神病?
“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可是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杨帆想问的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儿精神病的迹象,“明明和正常人差不多。”
“我们正常人一般理解的精神病症状或许是突然发狂,意识不清晰,疯疯傻傻,但是薛霖这种情况的症状一般会是意识恍惚或持续的意识朦胧状态,外界感知变得迟钝,运动行为减少,思维变的呆滞,以及情感淡漠,心境抑郁。”
说实话,薛海杨帆……并不清楚薛霖是否是这样,但是他说的好像真的是这样。
“那到底什么是人格分裂,多重人格?”
“通俗的讲就是一个身体同时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来使用,而每一个“人”实质上就是一套完整的“人格系统”,这套“人格系统”里包括了智力因子,个人经历,先天气质,性格特点,性别认知,思维模式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如果有足够多的身体来盛放这些“人格系统”,那每一个“人格系统”都可以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就是说,薛霖身体里有另一个薛霖?”
“也可以这样理解。”
“为什么他现在会突然出来?”
“这是不同的人格之间轮流的切换,通常会有主人格与次人格之分,就如同“主角”与“龙套”一般,主人格出现的时间,频率会高于“次人格”,但是在特定的外界的刺激,改变的影响下,就会导致主次人格之间的切换。”
“那他出来薛霖是不是就……”杨帆说的时候,连忙捂住了嘴,她怕出现那种情况。
“每一个人格之间都是互不影响,毫无记忆关联,不具有相似性的。对于多重人格的所有人格而言,他们都是独立的人格,都是完全不同的个体,甚至会站在完全对立的角度,比如一号人格可能是一个善良老实,连鸡都不敢杀的人,但是二号人格可能就是个杀人狂魔,甚至每一个的人格的Iq,Eq都是不同的存在,比如一号人格可以是个绝世天才,二号人格可能就是一个世纪蠢蛋,类似的,不同人格间的学习能力,认知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共情能力也亦是如此。”
“可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啊?”
“国际上对于多重人格的病因仍然尚未有一个肯定的说法,目前较为主流与常见的理论是,多重人格的产生主要是由于童年时期的精神创伤,多发于四岁以前,症状的体现多在六到七岁左右,多重人格也不只发生在童年,之后的任何年龄段都有可能发生,也不只是因为童年阴影,也可能是因为之后生活中的巨大创伤或长期抑郁。”
“那他为什么认识我们?”
“多重人格之间记忆不是完全隔离,副人格有可能拥有主人格的全部记忆,而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记忆。”
听完楚医生的话,杨帆差点儿瘫倒了地上,她从来没想过薛霖会这么严重。
“为什么?为什么我两个孩子都不能健康过一辈子?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杨帆满脸绝望地哭喊。
“那就没什么治疗方案治好吗?”薛海连忙问道。
“目前没有针对dId的治疗药物,只用一些其他药物来减缓特定的症状,比如严重的抑郁或焦虑。对dId的治疗过程包括三个阶段:稳定化,创伤应对,融合。但这个过程往往需要持续漫长的时间,最后能否被治愈也很难确定,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每个人对“治愈”的定义也不一样。
有些人希望能够找到控制其他交替人格的方法,达到自认为的健康状态就好,他们希望这些人格能够帮助他们处理生活的困难和创伤的记忆,他们希望找到以多重身份好好生活的办法——这是可行的。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将所有的交替人格融为一个健康的人格才是他们希望的,但这非常困难。
有些时候,dId患者能做的就是接受自己患有dId的事实,并试着和这些人格共同生活,他们要学习如何更多地掌控自己在人格间的转换,如何让多重人格不扰乱自己正常的生活,一种全新而独特的生活方式。”
楚江汉说得话很清楚,这种病根本无法治疗。
“那……薛霖会永远都醒不过来吗?”
“不同的人格在交替掌管身体时要进行转换。这种转换往往是通过外界环境的触发,所需的时间可能是一瞬间、几分钟,也可能是数天。”
“那就是他还能醒过来?”
“这个不确定,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等到某个契机到了他可能就自己醒过来了。”
“哎,愣什么呢?”许霂打饭过来放在薛霖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