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眼眸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自然是像殿下。”
柳如慧好似惊讶一番,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嘴,笑道:“瞧我这张嘴,一着急竟然说错了话。妹妹莫跟我计较,我就是随口一说,自然不是那个意思。妹妹生的殿下的孩子,自然是长得像殿下。怎地就你一人?大公子和大姑娘人呢?”
梅氏也在一旁帮腔,嘻嘻笑着开口:“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小婴儿。”
“不在这屋里,”王姝不管这两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一向避免跟她们打交道,“殿下将两孩子看得十分严,轻易不会让人抱到旁处的。今儿只我一个人过来。”
两人一听孩子不在,眼里很明显闪过失望。
不过就算孩子在,他俩也不敢对孩子下手。这可萧衍行二十四岁才得的一对龙凤胎,自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旁人若是敢碰,怕是殿下会要了她们的命。这么一想,两人心里不痛快,凭什么王姝有这份运气?凭什么不是她们生?
心里忍着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拉着王姝说了好些夹枪夹棍的话。
王姝素来对这种言语攻击不放心上,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地听听。就以自己累了要歇息为由,把两人请出了自己的住处。
两人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人王姝在一旁眉头都没动一下,愣是给两人给憋了一肚子气。
“不就是抢先生了长子,得意个什么劲儿!”柳如慧人出来了,气得眼泪在眼眶儿打转。
扭头看了看北苑,狠狠一跺脚,“不过是个低贱的商户!”
要说原先她最瞧不起的人是谁,那必然是王姝。
商户女出身,父母双亡,家里连个正经能支撑的长辈都没有。人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整日里邋里邋遢的惹人讨厌。按理说殿下那等性情,该最瞧不上王姝才是。要说这院子里谁生了长子她都不会这么气的!王氏当真好样儿的,竟然敢不把她放眼里!
柳如慧的心思就是梅氏的心思。士农工商,最低贱的就是商人。官家女出身的几人,谁能甘心被一个商户女给踩在脚下:“明年正月,正妃就该进门了。到时候我倒要瞧瞧,她还能怎么得意!”
结了梁子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此时竟然因为一个王姝,同仇敌忾地和好了。
先不管两人莫名其妙地和好,王姝在萧宅住了一夜,次日就随杨氏一道去了凉州府。
马车驶离临安县,走到了官道上,王姝才惊觉一路上没见到杨氏露面。
杨氏这人也是真的低调,几乎不露脸。王姝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类似于后世的社交恐惧症什么的。不过杨氏不想跟她打交道,王姝也乐得轻松,她可不会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坐了一路马车,颠得腰酸背疼。加上酷热天气,马车里闷得像蒸笼,王姝干脆让马车停下来歇息一下。
她叫停,车队立即就停下来了。杨氏那边是一点意见没有,跟不存在似的。
王姝往杨氏的马车瞥了几眼,这么闷,杨氏也没有下车来透透气的意思。
“去树下埋锅造饭吧,”云雀比喜鹊可机灵多了,“主子该是饿了。”
这回出来,姜嬷嬷没贴身跟随。她如今主要负责在王家府上盯着奶娘,照看两个小孩子。两个孩子对姜嬷嬷来说,跟命根子一样重要。王姝此时的身边跟了个喜鹊,云雀也跟出来了。
云雀指挥,喜鹊干活。两人动手干活贼麻溜,都不用萧宅这边下人搭手。
袁嬷嬷这次也跟过来了。主要怕王姝不懂宫里的规矩,过来帮衬的。毕竟宫里那帮人有多会膈应人,没人比袁嬷嬷心里清楚。若是那宣旨之人故意为难王姝,当众让王姝难堪,袁嬷嬷必然是要出手的。
除了袁嬷嬷贴身跟随,萧衍行暗中留下的人也跟上来了。
马车看似轻车简行,实则暗地里跟了多少人,估摸着就只有萧衍行清楚。
王姝叉着腰站在树下,任由狂野的风吹过来带走闷热。她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这才注意到官道两边其实是农田。这大热的天气,两边的农田里粮食稀稀拉拉的。佝偻着干瘪身子的老汉带着三两个瘦成竹竿的脏孩子,顶着大太阳在田地里干活。
炙热的太阳烤着大地,无论是孩子还是老汉都汗流浃背,黝黑的脸上全是艰辛。
王姝原本想称赞这没经过人工开发的自然风光,等看清楚后,顿时没了惬意的心情。她让喜鹊拿来了一顶草帽,带着两个护卫下了田埂。
这一片都是农田,王姝一路走一路都在看。放才在上头瞧还不明显,下来以后更稀疏。
她一共顺着这田埂走了一刻钟,才终于走到正在干活的那块田地。
这时候,地里衣衫褴褛的老汉听见动静,扭过头来。没说话先张了嘴,一口牙掉的没剩几个。老汉旁边的小孩儿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衣裳打满了补丁却依旧衣不蔽体。瘦的跟柴火棍似的,一个个躲到老汉身后,怯生生地看着王姝一行人。
“老汉,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啊?”王姝到好像没发现他们紧张似的,跟家中佃户聊天似的开口。
老汉对眼前这个样貌出色得不像真人的姑娘有点敬畏,尤其是王姝身后还沾着两人高马大的护卫。但听到王姝问,他还是开口回答了:“今年收成还算不错,比去岁好很多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