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与外族对战成败算四六分的。大庆成六败四,外族反过来。大庆看似占了优势,其实并不算压倒性的优势。如今边境的安宁并非外族忌惮大庆国力,而是得益于韩家军长久的威慑。如今失去了这个优势,鞑靼人必定抓住时机,反会咬下大庆一块肉。
边境的防御是万万不能松懈的。但远在京城的那些人不懂。他们沉浸在虚妄的太平盛世中,反而忌惮起韩家会拥兵自重。处处打压韩家,企图分权。
如今恶果铸成,果然,韩家军一被解散,外族大军压境。
黄秋玉初来乍到,敌军袭击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一个反应的时机。黄秋玉应接不暇的同时,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短板。他缺乏对西北各族势力和地形地貌的了解,但短时间内又没办法补全这方面的缺失。战况焦灼之下,才导致没办法制定出有效的作战方案。
萧衍行这次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他当即拿出了一份极其详细的作战图:“如今的边防军事部署,势必要重新变动。”
黄秋玉的眼睛都要瞪凸出来:“殿下,这舆图,这舆图是?”
“嗯。西北的舆图,边防也囊括在内。”
地图缓缓展开,大约能占满一张桌子。黄秋玉恨不得趴在地图上细细地看,画法跟如今的舆图完全不同。比他手头的这份军事图更详细:“这,这……也太详尽了。”
萧衍行命人拓了一份图给他。
黄秋玉往后少说五年得守西北这一道防线。军事舆图不可能略过他。
“偶然从旁人手中得到了这份舆图,到底有多精准,尚不能确定。在用之前,还得安排人将上面注明的地方实地探查清楚。”想到王姝托人给他带的话,萧衍行道,“只有确定舆图上的信息准确无误,接下来的反击才能更加精准和有效。“
黄秋玉点点头:“这是自然。”
次日,驻地就派出了几支队伍出发。
这之后,萧衍行便以韩萧的身份留在了军营里。
他的身份还不能曝露,京城那边根本没放松对萧衍行的戒备。生怕他有朝一日再回来,对皇帝的帝位产生威胁。黄秋玉能明白他处境艰难,自然是帮着遮掩。
至于这一批突然冒出来的韩家军,黄秋玉看在手底下这批西北驻军对这些人的袒护,便也十分识趣的没有过多的追问。
接下来这一个月内,萧衍行屡屡随军出征。大庆有了韩家军的助力如虎添翼,一改颓丧之气,反压着鞑靼等外敌打。短短一个月,将压境的敌军硬生生驱赶出百里之外。
第一阶段的驱逐,并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鞑靼陆陆续续纠集了将近八万兵力,这么大阵仗,不可能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灰溜溜地回去。他们跋山涉水到了大庆的边界,拼死也会咬一块肉带回去。
换句话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不打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结束的。
萧衍行被困在了西北,暂时不能离开。所有的事情只能通过书信往来。他深夜偶尔需要通宵达旦,每每翻看着萧宅那边的来信都要骂上两句:“懒骨头。”
韩烨经常听他骂,实在是好奇。
虽说他这舅甥的名头不那么正,但军营带着操练几年,萧衍行这人他还是知晓的。就萧衍行这等多说一个字都嫌累的性子,到底谁这么有本事激得他隔三差五的骂一回。
莫遂默默地咧了咧嘴角,高深莫测地看向营帐内:“不可说,不可说。”
韩烨没好气地拍了莫遂后脑勺一巴掌,抱着佩刀转身离开。
莫遂捂着后脑勺嘀咕了一嘴,默默地回了营帐。
……
西北边境战况激烈,死伤严重,京城那边自然也很快收到了战报。
不过京城在边境的千里之外,不管外面打翻天,京城该歌舞升平还是歌舞升平。哪怕战报一叠一叠地往尚书台送,京城的这些人紧迫程度自然不能跟西北边境比。对于黄秋玉连发急报,要求的增加粮草和军用物资的供给和战死将士的抚恤饷银,朝堂上的官员们意见各不相同。
有些人认为黄秋玉狮子大开口,指责黄秋玉无能。举例称,当初韩家镇守边境就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损伤。造成这样惨烈的死伤数目,黄秋玉应当承担损失和责任。
另一方则认为,此时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应当以大庆边境安危为重。先拨款支援,再论主将失职与否。朝堂上下甚至还为这事儿扯了小半个月的皮。户部以去岁江南赈灾耗费巨大,如今拿不出粮饷为由推三阻四。
有忧心西北边境战况的官员为此事据理力争,与这些事不关己的官员隔三差五地一通唇枪舌剑。
皇帝被他们吵的头疼,便各打五十大板。
战事如何能糊弄?没有粮草和甲胄,驻军们又如何能守住西北?
这事儿是能各打五十大板解决的么?西北要塞关乎大庆的安稳,必须得慎重。毕竟若西北边境当真失守,鞑靼举兵南下,冲入关内,后悔可来不及。
一时间朝堂内外,都议论纷纷。
皇帝自然也知晓严重性,但刀子还没砍到脸上,总觉得没那么严重。再来,战报送到京城除了汇报战况以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求军备物资和增兵支援。
拨款,朝廷是有那么点困难的。
说起来,这些年大庆大大小小的灾祸接二连三,赈灾要钱,打仗要钱,修水利也要钱,国库便是再充盈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去岁江南水患,死伤上千人。户部为了给太子萧承焕擦屁股,又一次大出血拨款修河道,安抚灾民,确实是拿不出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