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早就看这个住在外院的妾不满了。
她不懂,为何满屋子女人住后院,就这个妾能住前院?而且她还听人说,如今整个萧家就这个王氏承了宠。其他人大公子是看都不屑看一眼的。花氏越想越气,凭什么?!这个妾室确实生得貌美,但鸿胪寺卿家的柳氏也极美,凭什么就这妾室待遇特殊?
“你一个妾室整日往外跑,天黑了才归,成何体统!”
花氏身子骨不好,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此时训斥着王姝,声音还没蚊子大。还是她身边的仆从见她不想失了气势,替她又复述了一遍。
王姝倒也没有辩驳,她在地里忙活的久了点,回过神来已经天黑了。晚了确实是晚了,花氏要真以规矩论,她的举动确实是不合规矩。
于是她老老实实的听着,任由花氏斥责。
花氏见她这般软弱,越训斥越起劲。
心道正是因为她占了理,这个侍妾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认栽。本着一定要给王姝点颜色看看,她训斥了一通后还不解气,竟然手一挥,让王姝跪下。
与此同时,她身侧的仆从也拿了戒尺走上前来。想要教训王姝。
花氏跟后宅其他女人不同的地方便是在这。其他女眷的仆从,在上回官差抄家时全部押走了。私房的银子也一并被搜走。而这花氏是新嫁进门的,身边带着四个丫鬟两个妈妈。加上家族为她准备的傍身钱,她这主母架势端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跪下!”花氏厉喝道,“你枉顾规矩,今儿不罚你不足以服众。”
花氏这一声呵斥,扬言要打王姝小腿三十下,以儆效尤。
王姝挨个骂没什么,她左耳进右耳出,随便花氏说。但挨打就不一样了。她两辈子连父母都没打过她,这花氏倒是很敢开口。王姝顿时就抬起了头:“这怕是不行。”
她不想狂妄的,但挨打是真不行。
喜鹊听见里头的动静,很快冲进来。
喜鹊这丫头跟那等细皮嫩肉的丫头还不一样,以前干粗使活儿干多了,很有一把子力气。花氏的几个丫头推搡不过她。再来,王姝身边也不是只有一个喜鹊。前些时候萧衍行特意给她身边送了个医女。这医女名叫小梁。虽不是个力气大的,却很懂针灸之术。
喜鹊一动,她也跟着进来。见几个人围上来要对王姝动手,她快准狠地从腰后头掏出了针袋。
抽出三根细针就往扒拉王姝的婆子身上扎去。
她一针扎下去,那婆子就跟被人点了麻穴似的,顿时就手脚发软地站不稳。眼看着这侍女这么厉害,其他几个仆从顿时就不敢靠王姝太近。
王姝身边两个人,愣是把花氏身边六个人都给吓退。
后宅闹得这一出,袁嬷嬷没出面。
她在府中的一言一行某方面代表了萧衍行的意思,若是出面替一个妾室整治了主母,那就有些不好说。王姝自己动的手,花氏便是心有不忿,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压不住府上的老侍妾。不过花氏觉得难堪,将此事告到临水寺去,要求萧衍行给她主持公道,那就另说。
花氏名义上是正妻,被一个妾室欺辱到头上,实在是有违尊卑伦常。不过诚如花氏这些日子打听来的消息,萧衍行参禅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搅。花氏也额没能见到人。
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只能撒在袁嬷嬷头上。
袁嬷嬷只能做出处置。
为表公正,她替主子爷做主,罚王姝去寺庙茹素诵经一个月。
王姝:“……”
花氏:“……这算什么惩罚?”这个小县城就一个寺庙,那寺庙谁都进不去。如今这老虔婆打着罚人的噱头把这妾室送进寺庙,分明就是在帮这个小贱人!
花氏气得要命,当即要求更换惩罚。由她来指定该怎么罚王姝。
“这怕是不行。”
袁嬷嬷态度极为强硬,“主子爷如今神志不清醒,许多事情不似往日那般公正严明。如今更偏向于喜好做事。主子爷最喜欢的便是王小君这一副好皮囊,等闲不允许外人伤她。主子便是要罚人,也得注意分寸。若是叫小君身上落了伤,叫爷瞧见了惹得爷发狂,怕是收不了场。”
袁嬷嬷的意思很明确,萧衍行现在就是个疯的。不似往日那般公正严明。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最最泾渭分明的,惹急了不管不顾人命。
花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她伤了我身边人,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吧?”
“那依主母的意思?”
“罚她搬回后宅来。”
花氏脑筋一转,就想到了剥掉王姝身上独一份的特殊,“她不是爷的妾室么?那就跟其他妾室一样,都搬回后宅来住。我听说当初是因为屋子不够分,才将王氏弄去了外院。如今屋子空出来了,杨侍妾屋子旁边空的那一间给她住便是。”
袁嬷嬷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是在断爷的子嗣!
“怕是得经过爷的同意。”花氏这个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但袁嬷嬷还盼着王姝的肚子有动静。人挪到后院去了,还怎么生?!
“这事儿还得爷同意?”花氏虽然不聪明,但胜在口舌极为利索。
她是那等无理也能搅出三分理的人,论口舌还真没怎么输过,“袁嬷嬷莫不是仗着爷神志不清,故意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都说当初这王氏进府里,第一个讨好的人便是袁嬷嬷你。袁嬷嬷吃了她那么多的好东西,被她日日哄着,确实会拿人手短……但是袁嬷嬷,你应该要明白。往日府上是没有主母,如今不一样了。我虽不得爷的喜爱,却是尔等正经的女主子。我说要她搬回来,她就必须得搬回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