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估摸着消息还没有传到这边来。
萧衍行睡得有些昏沉,闻言借着王姝的力气坐起了身。
“此事不必着急,这个知府翻不出花样。”
江南几处受灾的州府,萧衍行都私下派了人在盯着。他们是人是鬼,萧衍行早有应对之法。他人不在苏州的这段时日,苏州府知府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说苏州府知府如今大肆在城中搜寻,怕是为了私库被盗之事。
早在一个半月之前,萧衍行的人在苏州城郊外寻到了一处私库位置。趁着这段时日城内混乱,萧衍行的人悄无声息地撬开了私库,早就将里头的东西搬空了。此时这知府才以搜查嫌犯为由去王家私库搜,怕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东西开始出昏招儿了。
不过此事也不绝对。
“且耐心等上一等,”江南的事情已经拖了许久,是该尽快解决。萧衍行抬手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垂下眼帘道,“估摸着不出半年,江南的事情便会彻底结束。”
去岁的恩科,今年四月中旬出殿试结果。如今也该放榜了。
萧承焕作为太子,自然不能不露面。此次恩科本就皇帝为太子特设,他自当着急回去笼络新人。他人一走,江南这边的戒严便有了喘息之机。萧衍行的人等了许久,自然不会放过。如今该搜集的证据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人证物证都有。唯一的问题便是失踪的程明思,人不知在何方。
若是能找到程明思,让他亲自出面状告太子,许多事就更方便些。江南水患的真相和赈灾款的去向,都能得到有利的支撑。
“证据都搜罗齐了?”王姝虽然不清楚萧衍行在外具体做了什么,但还是听说了他在找什么人。她不由想起苏州府这段时日,有个男子时常来找她,请王家镖局护送些东西回京,“……爷,我这里有个人。若是你的身体支撑得住,不如见上一见?”
萧衍行抬起头:“?”
“一个约莫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头儿。”王姝没看到画像,但王家深入灾区,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年岁上有些出入,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当初王家镖队赶往江南,他在车队还没进入苏州城内前便自己找上来。要求王家替他押镖进京。被我拒绝后,便死皮赖脸地赖在我王家队伍中。如今藏在我王家镖队的镖师之中,等闲不露面。这次来随州,他主动跟来了。”
萧衍行眼神一瞬间犀利起来,“何时找上你的?藏多久了?”
“三月初便找上来。”王姝眨了眨眼睛,“我在江南呆了多久,他便藏了多久。”
说着,王姝伸手去怀里掏了掏。
忽地脸色一红,麻溜地跳下床,去地上找。
地上的衣物还散乱在一旁,莫遂没敢进来,地上凌乱的衣物自然没人收拾。王姝赤着脚在地上翻找,总算把那个荷包找到。
萧衍行不知她找什么,也跟着下来。
“那老头儿嘱咐我往后再打开。”王姝是个不听劝的,她现在就打开了。
里头是一小叠纸和一个玉印。玉印刻的是一种变了形的鸟雀,要么就是小篆。王姝不认得。但这些纸张打开,却包含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份名册,上面记录了很多人的名字。还有一份关于水利方面的,施工草图。王姝想了想,把东西交到了萧衍行的手上,“爷,你看。”
萧衍行一看这名单,脸色瞬间变了:“莫遂,把人都叫去书房。”
莫遂就在屋外候着,听到屋内传唤立即应诺。
萧衍行的伤势还没有好全,衣裳容易蹭到伤口。王姝难得充当了一回贴身丫鬟,翻了一遍他的衣柜。终于找到一件宽松的僧袍,替他套上去。
萧衍行低头看着替他系带子的人,脑海中蓦地想起杨妈妈的一句没根据的玩笑话。王姝旺他。
王姝被他盯得奇怪,皱着眉头仰脸看他。
萧衍行笑了一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王姝:“……”什么鬼?
萧衍行到了书房,所有人已经到齐。那个姓孙的老头儿也在,见到萧衍行便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京城的琼林宴也才将将结束。
此次新科三甲出乎意料的竟然都是年轻人,叫当今圣上好一番惊喜。听说当庭大声赞赏,少年出英才。那力压众人夺得状元之名的榜首年岁最小,如今才将将十八。乃西北偏远之地寒门出身,生的一副清俊领秀的相貌不说,才思敏捷,触类旁通。
榜眼虽稍逊一筹,却也不到而立之年的年岁。将将二十有四。生得不如状元一表人才,但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儒雅端方。探花郎就更不必说,二十有三的年岁。面若冠玉,样貌极盛。若非相貌上极为出众,也不会当庭被圣上一眼钦点探花郎。
榜单一张布,三位少年俊才骑马游金街,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
这一日,世家贵女都可不必顾虑矜持,去凑一凑热闹。整条街的厢房都爆满。在发现新科三甲如斯容貌后,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无数的绢花帕子从两边飘下来。
顾斐骑马走在第一个位置,胸前已经被掷满了花。
他仿佛不受其扰,目光遥遥地与玉满楼二楼一处洞开的窗子里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相对了。那女子似乎也发现了他看到她,脸上羞红一片。四周的喧闹并不能入耳,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女子娇羞的容颜,平静的面容下尽是暗涌的波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