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这边,王姝已经陆陆续续清理完了十几个州王家产业的账目。有问题的,没问题的,王姝做做到了心里有数。问题比较大的京城和江南地区,暂时还在查之中。
其中,京城的问题暂时最难解决,放到最后。王姝更在意的是江南。
江南有大批的农田,这些农田某种程度上是王家的根本。
王姝琢磨着抽个时间去江南走一趟,亲自看看江南农田的情况。马上就是三月份,春耕时期。作为一个头铁的农科大高材生,她当真无法对那么多农田搁置不管。何况,王家去岁的粮食已经被水患冲没了,今年再不补给,王家的粮仓也会空。
就在她琢磨这些事的时候,萧衍行在书房气得砸了一套茶具。
萧承焕这个愚蠢的东西,狗胆包天不说,极其的厚颜无耻。等程明思替他收拾好了江南的烂摊子,堂而皇之的将功劳揽在了自己的头上,还下令诛杀程明思及其助手。
程明思,工部侍郎,从三品的朝廷重臣。那么多功绩在身的老臣他也敢说杀就杀?
程明思的三个爱徒,程家嫡长孙程涛,两年前京城解元。程明思引以为傲的接班人。另一个国子监侍读,梁长业。寒门出身,但极为聪慧。最后一个林子悦,林家被驱逐的庶子。虽是十年前的两榜进士,却因家族势力的打压,一直在工部坐冷板凳。
不过多年来一直跟着程明思做事,才名不显,品级没升,却是极为少见的务实能做实事的人。
这几个人,萧衍行一直都密切关注着。结果三个人死了一个,伤了两个。程明思还失踪了。
“爷息怒!爷息怒!”
欧阳将军一双眼睛血红,这段时日为了沿河搜寻程明思的下落,已经连续三天不曾歇息过。
此时他单膝跪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他粗嘎的嗓音含着一股疲惫,禀告道:“属下接到线人来报,当日锦江下游有人走动的痕迹。听说有人曾在下河村见过一个衣衫尽湿的老者。程大人还活着,就是不知藏到了何处。但程大人的那几个爱徒的伤势倒是颇为致命,怕是会救治不过来……”
他旁边的一个褐色长袍老者立即道:“程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出事的。”
“找,继续找。”
萧衍行很少这般怒过了。萧承焕抢功一事另算,这上千百姓的性命他将来必定会跟他算个清楚。当务之急,还是要将程明思找到:“加大人手,务必在萧承焕的人找到人之前,把程大人带回来。”
“……至于程明思那几个学生,务必尽力救治。让东野先生过去一趟。势必将人救回来!”
“是!”
萧衍行将手头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程明思是一定不能死的。
萧宅的气氛又日益紧张,连后宅闲着饮茶赏花的姬妾们都感受到了。她们素来不知前堂发生了何事,只知家中一切都以萧衍行的心情为准。主子爷心绪不美,后宅就没有好日子过。主子爷心情舒畅,她们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怪不得说爷疯癫呢,在好端端的在府中,心绪变得比孩子的脸还快。”梅氏也是受够了。
见天儿的看人脸色过日子,爷的心情也没有个准的时候。
“快别说了,什么话你都敢说,也不怕被人听见了告到爷那里去!”
柳如慧倒是看得开,疯子麽,总是阴晴不定的。谁能指望一个疯子多体贴?疯子没来拿她们故意撒气便已经算好的。瞥了眼外墙,她颇为体贴地道:“再说,爷那边也没为难咱们。只是袁嬷嬷告诫了爷近日来兴致不大高。没事别往前院那条路去。”
梅氏一句话一说,自个儿也意识到说错了话。
她与柳氏虽说是府邸里时常凑在一起说话,但要论姐妹情分有多深,那必然是没有多少的。柳氏这人最是瞧不上任何人,私心里必定也瞧不上她。她在这说话嘴上没把门,指不定哪日柳氏害她,就去爷那里告了她的状。
“倒也是。”拿帕子掖了掖嘴角,梅氏赶紧转移话题,“哎,不说这些事儿了,你们说最近府上怎么这般安静呢?是不是咱府上又少了个人?”
“你说那个王氏?”
“是啊。”梅氏也不是很关注两个商女的,当初的温氏和王姝两人在她眼中,跟府上的奴婢也没多少区别。但奈何王姝被钦点住外院里,与其他几个妾室待遇全然不同。
特殊得太明显,不得不时常关注她,“原先还能见到她往后厨去,时不时会捣鼓点上不得台面的吃食去讨好袁嬷嬷。怎地最近消停了?不见她往大厨房跑,好似在府中消失了?”
还别说,梅氏不提,柳氏也没注意。此时一提,她也发觉了不同。
“该不会跟温氏一样也跑了吧?”
“跑不至于,她没那么个胆子。估摸着又跟袁嬷嬷讨了巧,跑回乡下去捣鼓她那些个花花草草了。”柳氏眉头皱起来,“王氏不必管,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脑壳儿怪怪的。那个乡下的村姑也就琢磨这点儿小事儿,能折腾出个什么花儿来?倒是我,近来收到了我妹妹的信。”
原本柳氏是不乐意提的,但萧家这副模样,她能拿主意的也没别人。梅氏好歹跟她处境一样,必然想法也差不多。说出来,还能商议着有个好的应对。
“何事?”梅氏自打进了临安县的废太子府,就跟娘家断了联系。已经许久没收到家里的信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