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进飞倒也没有草率的回答,思索了片刻,开了口:“卖自然是能卖的,不过,姑娘不若先问问萧家的那位的意思。”
“?”她的瓜,为何要问萧衍行的意思?
“既然姑娘你也说,这个寒瓜种是独一份的。无论中原还是西域,别家都没有。那这东西不管是不是金贵物件儿都金贵了。”汪进飞考虑到那位爷如今是王姝的夫婿,谨慎地道,“这种奇货可居的东西,兴许那位爷那边有另外的打算。”
“……”王姝听懂了。但是,她必须申明一点,“这个瓜是完全属于我王家的东西。”
汪进飞瞥了一眼王姝,虽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确。
姻亲绑在一起的,利益自然也牵扯到一起。尤其是王家镖局已经卷入了萧衍行的事儿,想往外摘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还论什么你的我的?
王姝很想说没走到人生的终点,没有谁跟谁是永远绑死的。王家的经济是独立的。但这话说出去没有人能理解,便只能作罢。
不过汪进飞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寒瓜卖还是能卖的,放在王家的商铺里,可当做西域来的特殊昂贵瓜果卖。这种瓜果于一般人来说不常见,但在临近西域这一块地域,不少商队是认得的。不切开看红瓤,光卖寒瓜是不足以引人注目。
唯一的顾虑,便是萧衍行有可能会拿这个瓜做文章,怕她贸然卖瓜坏了他的事儿。
罢了,王姝左思右想,这个瓜她不卖了还不行么?!
拿着自家的东西去问萧衍行问怎么处置,这种倒贴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除非萧衍行来找她,拿出令人满意的条件亲自跟她索要,否则免谈。
几车瓜拉到了镖局,分了些给镖师们,又拉回了王家的宅子。
贮藏的方法事先交过芍药,自不必王姝再说。
王姝难得出来一趟,自然不会轻易回去。干脆将铃兰叫过来,一边看她记的资料一边听铃兰口述补充。她自个儿再按照方便自己阅读的方式,重新写一份资料。
写资料是必须要专注的,王姝在这件事上一向十分认真。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
抬头一看,王姝心里一咯噔,心道坏了。
又晚了。
她正准备收拾收拾,赶紧赶回去。忽地听到外头有动静。
抬头看向院子里,云雀似乎在跟谁说着什么话。云雀是往日王姝院子里四个粗使丫头其中之一,跟喜鹊是表姐妹。喜鹊当初被王姝留下来,云雀则被梁氏发卖,暗中又被王姝给买回,安置在王家。如今算管着王姝的私库,等闲不放人进王姝的院子。
“云雀?”王姝唤了一声。
云雀应了一声,让院子外头的人稍等片刻,自己则蹬蹬地跑回来:“主子,是萧家那边的人。”
“?”王姝心里一咯噔,心道,她才耽搁这么一会儿就来人,如今都管这么严了么?
“谁来了?”
“袁嬷嬷的人过来递话,爷的意思,让主子快些回去,这几日就别在外头逗留了。”云雀不知有没有看到王姝的脸色,兀自压低了声音道:“……似乎,萧家的主子出事儿了。”
王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的事儿。不过转瞬也正色起来:“萧家的主子出事?哪个主子?”
这云雀自也不知晓,只是听到了过来传话。
王姝眉头皱了皱,思索了一瞬,让云雀把人叫进来。
来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嬷嬷,穿着打扮跟袁嬷嬷不大一样,瞧着倒像个会武的。样貌有些面生,至少王姝就没见过。她见着王姝,先是小碎步上前行了一礼。
王姝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问萧家出了何事。
“是主母。”那嬷嬷倒也不瞒着王姝,问什么就答什么。
主母?那不就是梁氏?梁氏整日在后宅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能出什么事?
还不等王姝细问,这嬷嬷就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与王姝听了。
原来,这次抄废太子家财,除了萧衍行早早保下来的一批人,几乎押走了府上全部的奴婢。其中,梁氏的奴婢占了一小半。
这些人押走,可不是单纯的充入司教坊、掖庭等地儿。在充入各地做官奴之前,必然要拷问一番的。
原本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萧衍行的罪名,早在被废那日就罗列出来了。这次拷问其实是新太子萧承焕的私心,故意要膈应一番,顺便再试探萧衍行在凉州这几年,是不是故意装疯卖傻。谁承想这一问没抓到萧衍行的尾巴,倒是问出了另一桩离谱的事儿。
废太子妃冒名顶替一事。
废太子妃梁氏,所用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乃是梁国公府二姑娘的。
梁氏本名梁淑慎,是大房的大姑娘。在梁国公府三房子嗣中排在嫡长的位置。因生母不被梁国公长子所喜,自幼被送去外祖家寄养。年幼时体弱多病,身子骨弱,模样便一直比实际的年岁瞧着小上许多,她实际年纪已经二十有二了,比太子还大上两岁。
当初圣上为太子选秀,她其实已经超了岁数,是不得参选的。但梁淑慎为了搏一份前程,偷偷借了二房嫡女梁淑仪的身份参了选秀。还顶着一张只能算清秀的脸撑到了最后,被老皇帝一眼挑中。
当然,弄错人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皇帝的错。只能是下面人其心可诛,欺君罔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