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运动可以让人保持年轻的状态,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每天围着医院的小湖边跑上八百米。我现在感觉身体在发烫,仿佛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重生。我好害怕自己会老去,好害怕我等不到你醒过来的那一天,历津川,快点醒过来吧,我等不及了。”
历津川闭着眼睛,躺在医院白色的床单上,表情安详,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像是睡熟了一样。
乔沫看着旁边医疗仪器上的各种数字,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马上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他不能让历津川感觉到任何不悦,因为每一个不开心,都可能延缓他醒过来的时间。
她走进病房的独立卫生间,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历津川擦拭身体,这也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湿湿热热的白色毛巾还冒着白色的热气,乔沫小心翼翼的,用它在历津川的脸上,颈上,胳膊,小腿轻柔的擦拭一番,像是照顾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童。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了乔询。
装病在床上躺了年时间,却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应该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吧。此刻,她多么希望历津川也是装的。
她用指尖轻柔的触碰了一下历津川肌肉线条完美的身体,然后缓慢的滑动到他的腰间。这是他最敏感的部位,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一这样做,他都会马上醒来。
乔沫期待的俯在床边,长发肆意的垂下。她凝视着历津川,眼神里满是期待,感觉在下一秒钟,他就会忍不住,然后大笑着醒过来。
想到这里,乔沫的嘴角也不禁勾
起了一抹笑容,浅浅的,有点爱的甜蜜。
可是,这一切也都只是她独角戏一般的幻想与奢望而已。历津川微闭着眼睛,连睫毛都没有颤动过,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和刚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乔沫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收起,但并不意味着失望与放弃,她相信只是时间还没有到,要不了多久,历津川就会醒过来的。
将历津川这边收拾了一遍之后,她还要再去沈季夏的病房里看一眼,尽管沈季夏醒来以后,就再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乔沫轻步走出病房,将房门轻轻的掩上。就在门锁扣上的一瞬间,她隐约感觉病床上的历津川声音真切地唤了她一声。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又走进了病房,在历津川熟睡的面庞上轻抚了一下,然后给了他一个沉沉的吻。
这种幻觉每天都会出现,乔沫已经习惯了。甚至还会期待这种幻觉的出现,因为这是现在唯一能听见历津川声音的方式。
接着,她走出了房间,朝着走廊另一头的,沈季夏的病房走去。
沈季夏半倚在床边,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伤口经过两三次的换药,已经开始出现了愈合的迹象。她的表情却是呆呆的,没有情绪,但在乔沫看来就是悲伤。
乔沫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床边,缓缓坐了下来,安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开始自说自话般的对她说道:“医生说你的伤口已经开始好转了,要好好的,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宝宝。”
乔沫不奢望沈季夏会回答自己的话,只是想陪在她的身边,等着她有一天会原谅自己,原谅历津川。
今年的秋天,雨水好像特别的少,可能是地上的人们流了太多的眼泪,连老天也不忍心了吧。
阳光明媚,却有种说不出的清爽。几缕碎光撒在病房白色的床单上,发出耀眼的光亮,乔沫呆呆的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个很亲近,并且久违了的声音。
沈季夏的唇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无力的问乔沫,说:“乔沦现在怎么样了。”
乔沫的心头一惊,半晌都没有说话,她预想了很多中沈季夏会问自己的问题,但唯独是这一个,她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季夏看她不做声,像是明白了。毕竟乔沦倒下的时候,子弹是打穿了他的脖子,泉水一般涌出的鲜血粘的他满脸都是。
她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乔沫,她已经知道了答案,然后泪水在眼眶中微微打转,却始终没有坠落下来。
乔沫的喉咙有些哽咽,她想握住沈季夏的手,但却被沈季夏闪躲开了。她抿了抿唇,安慰道:
“现在不要想这么多,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多为他着想吧。”
沈季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铺对面的白墙,声音冰冷,漠然:“我当然要为他着想,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我……”乔沫刚想说话,却被沈季夏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乔沫身体僵硬的坐在床边,良久,她缓缓起身,离开了沈季夏的病房。她没有怪罪沈季夏的意思,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或者说,是徐兴和乔询做了太多肮脏不堪的事情,现在通通要让乔沫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