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沫的嘴巴里含着一口炒饭,忘记了咀嚼。
可怕的记忆像汹涌而来的大洪水,磅礴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击打着她的心脏。
这……怎么可能。
乔沫永远无法忘记,十八岁的陆集被乱枪打穿了胸膛,眼睛睁大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
鲜血染红了的海水,如同陆集舍不得消逝的灵魂,荡漾在大海的暗涌里,很久都没有消失。
在乔沫刚进医院工作的时候,陆集的父母给了她很多的照顾,他们的关系很融洽。后来非洲爆发战争,他们一起报名,去赞比亚做了医疗志愿者。
当时的乔沫,被陆氏夫妇不放弃一条生命的职业态度深深打动。
他们在昏暗的手术室里给难民包扎,炮火声震耳欲聋,火光印在窗帘上,乔沫吓得捂着耳朵蹲在墙角,陆医生手中的剪刀却丝毫没有颤抖。
乔沫还记得,陆妈妈的口袋里一直装着张小男孩的照片,是陆集上小学时候的样子。
他头戴一个暗红色的棒球帽,穿着短裤,背后背着米老鼠图案的黄色书包,那是他四年级的最后一天,陆爸爸在后面喊了一声“阿集!”,咔嚓,时间定格。
陆妈妈会不时地把照片拿出来给乔沫看,在赞比亚的那些日子里,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住在寄宿学校的陆集。
那时陆妈妈曾对乔沫说,乔沫的眉眼间和陆集有些相似,都透着一股倔劲,等回国后,一定要认乔沫做干女儿。
可乔沫怎么也没有想到,同行的十几个人中,只有自己活着离开了非洲。
再后来,就有了孤儿院里的那些故事。
乔沫回过神来,觉得脑袋里一阵疼痛。她的眼睛急切的扫了一遍,餐馆门前的流浪汉已经不在。
她猛地冲出餐馆,焦急的四处寻找。
乔沫意识到是自己出现了错觉。陆集已经沉入大海,就算他被好心的渔民救起,也不可能在这里流浪。她心中空空的。
过两天就是弟弟陆集的生
日,正好可以去海边看一看他。
乔沫回到家时,佣人已经做好了晚餐。
老大老二回家后,乔沫还没和他们一起吃过饭,乔沫很怕这种面和心不合的家庭聚餐,无奈作为厉家的孙媳妇,又怎能躲得过。
厉津川今天又在公司加班没有回家,这顿晚餐乔沫只能一个人面对。
“妈妈,今天在学校,小花送了我一个宝贝。”历禹宸拉着乔沫,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石籽。
乔沫看着厉禹宸如获至宝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个小情种,挺容易满足呢。
正在一旁玩游戏机的历前锋突然把脸凑了过来,“什么好东西,我也要看。”说着手就伸了上来。
厉家老二和齐帆结婚多年才生了儿子,所以历前锋虽是禹宸的叔叔,实际只比他年长了七岁,现在也是最顽劣的年纪。
厉禹宸赶忙把石籽塞回口袋,转身就要走。
历前锋看厉禹宸不愿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要去抢,“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都不行了吗。”
厉禹宸也是不愿意服软的性格,这个小堂叔本就喜欢仗着年纪大欺负他,况且这是小花送给他的,怎么能轻易就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