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还这么刮躁,华贵人果然就是华贵人,史上最有性格第一名仆是也。
华容不动了,不知是不是被他噎到,在原地不停吸气。
“要么不爱钱要么开口说话,我只要做到一样,你就不晕是吗?”
片刻之后这句话在屋里响了起来。
有点生涩的语调,微沙的嗓音。
既不是华贵的洪钟亮嗓,也不是流云的优雅醇厚。
这把声音的主人,竟然好像是华容,这屋里除华贵流云之外,绝无可能开口的第三个人。
华贵瞪大眼,下巴差一点就掉到了胸膛上。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厢华容手起发力,一气呵成,已将他心口那枝黑羽箭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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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陵园,梅雨渐急,将新坟旧坟一起打湿。
韩朗的世界如今是漆黑一片。
棺木很大,里面还有新鲜空气少许,提供时间让他等死。
韩朗又伸个懒腰,在黑暗里抚抚衣衫,确认自己等死的姿势十分潇洒。
抚宁王向来如此,满朝文武都知道,马屁太傅英明神武,不如马屁太傅今儿衣服漂亮。
很安静,周遭绝对安静,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受打扰睡去的时候,头顶却突然有了响动。
“咯噔”一声,似乎是机簧催动。
然后是叮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棺顶落下,掉到了他刚刚才抚平的衣衫上。
韩朗以为是水,连忙抬手指去掸,可触手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东西十分粘腻。
就在他诧异的空隙头顶声响更大,棺盖上的缺口开始灌入液体,很细小的一股,汩汩作声,味道浓烈。
这一次韩朗闻了出来,那味道刺鼻的液体绝不是水,而是水银。
韩焉在他棺木上做了机簧,上面隔着水银罐,每隔一个时辰往里灌注一次水银。
水银封馆,他这兄长,对他可是真真有爱。
“好了,毒我已经放出,现在你可以睡了。”
在韩朗即将灭顶的时候,华贵的危机却已解除,华容已将他毒血放清,正在低声吩咐。
这么多年装哑,说话都已经不自然,他那语调还是生涩。
可是这一切已经足够霹雳,霹雳到原先会说话的两个人这会成了哑巴。
“原来你真是装哑。”隔了许久流云才道,正色:“华公子果然不是凡人,在下佩服之至。”
华容不语,起身立到窗口,打手势:“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怎么样了,韩焉会如何处置他?”
“大公子既然发了难,自然就不会再容情,现在就只盼流年能早些搬回救兵。”
“等他?我怕到时候王爷已成枯骨了吧。”
“可是现在怎么办。”流云闻言抬头,单手拍地无限懊恼:“只怪我当日冲动,被大公子废了武功,现在是一筹莫展。”
“我如果说能带你们出去,你信不信?”华容这时转身,眼微眯,里面光华乍现。
流云定了定,之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