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说。“我知道,那你得告诉我你有没病。”
医生说。“我是医生,你是医生。”
林辉觉得这个医生不是一般的固执。或者说医生没看出他是什么病,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林辉说。“医生求你了,我知道我病的很严重。你能了却我最后一个夙愿,你能做的到的。”
医生同情的说。“你说吧!”
林辉说。“我做梦都想当医生,现在你让我做回医生,你做病人。让我帮你看一次病,我死都瞑目了。”
医生说。“我想帮你,可你不是医生啊。”
林辉怒道。“假的,装一次,装,懂不。”
医生勉强说。“好。”
林辉把刚才医生问叶欣的问题重新问医生一遍。然后说。“现在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得了抑郁晚期。你现在知道你有病了,有什么感想说给医生听。”
医生把身子隔着桌子探过去,很小声的说。“我知道我有病,但我得装成自己没病。院长说了,这医院是正规的大医院,每个医生的医术都要比别的医院医生的精湛。宁可请一千个精神病人来此医院做医生也不能漏进来一个不会看病影响医院声誉的医生。”
林辉拉住医生的手激动的说。“太感谢医生,非常感谢医生了,是你让我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林辉和医生依依不舍的道别。两人走出医院,望着明朗的天空,激情澎湃,只一瞬间,突然有了目标,有了理想,有了信念。和风吹来,林辉看了看旁边的叶欣,她的长发被风卷起,凌乱的散落在脸上。林辉突然觉得叶欣真的很好看,就比莫蓉难看那么一小点。叶欣看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林辉,嘴角上扬,浅浅的酒窝勾出一丝坏笑,叶欣突然觉得林辉真的很好看,就比铭新难看那么一小点。
第一章少年不知愁滋味
早春的气息迎着海风,慢慢的散入人们的心里,温润一颗干涩的悸乱的青春。
林辉安静的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透过教室水蓝色的玻璃,林辉盯着停在窗外常青松针树上的麻雀。他不知道那里究竟有几只麻雀,但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知道那里怎么也不少于五只。林辉看东西的神情特别专注,俨然一副动物学家正在聆听鸟的歌声。
虽然现在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也到了上课的时间。但是从每个人慵懒的神态可以看出,没人在意这些。某个趴在书桌上睡觉的男生,肆无忌惮的打着吓人的呼噜,涎水四溢,不排除是在做一个不可告人的美梦。某个女生小声抽涕着,或是失恋,或是在看一本特煽情的言情小说。某个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幽怨的叹息,那叹息里有几许的无奈,几许的伤感,像看破红尘的高僧,意味深长的感叹俗世中的恶徒不知人生的因果报应。
松针树上的麻雀像似受到什么神秘的召唤,噗的一声,四散飞去!尽管鸟都已经飞走了,可林辉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莫名的失落,倏然而至。
林辉侧过身子,目光扫过讲台。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讲台上。班主任是个瘦高的中年人,一脸的沧桑。他俯视讲台下的目光游离不定,像萎靡的流浪汉,找不到人生的落脚点,更确切的说他现在连暂时的焦点都变的模糊不清!不知怎么的,林辉竞有些同情他。
回过神来的林辉努力的想着,但还是没能想起班主任是什么时候换的。就连班主任姓什么他都给忘了,唯一记得得同学们都叫他“千年老妖”。褒一点就是万里挑一,无人能及。贬一点就是很“另类”甚至是“不伦不类”。外号的价值就是展现个人的不同之处。班主任声调尖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只剩一条细细的小孔,声音便哽生生的从孔里挤出来。班主任走路不带声,神出鬼没。这点连林辉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武侠小说里的隐世高手。可他不应该隐在学校里,更不应该隐在他这样全年级最差的班里,搞的一班不爱学习的学生人心惶惶,如坐针毡。
林辉把身子侧了过去,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恍惚了片刻,思绪像蒙蒙细雨般无声的渐渐把他拉进已经反复折磨过他的事情上。才几天的工夫,他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是莫名的限入感伤便是精神恍惚,更甚者连本来健康的身体都变得病怏怏的,造成这一切的结果,都要从好友于亮的离开说起。
过于突然的事情就像做梦一般,瞬间便已尘埃落定。既不给人思考对策的时间,又让人措不及防。他的同桌兼好友于亮前些天像幽灵一样突然便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大多数时他都不敢看向右边于亮空空如也的座位,唯恐触景伤情。
九零年夏末,他们十二岁,刚升中学。稚嫩的脸上写满不可一世的微笑。林辉怀揣着当一名音乐家的宏大的梦想跃跃欲试。(那时林辉认为这梦想很伟大,于亮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这伟大的梦想理所当然的也有于亮一份。)林辉喜欢音乐,他想当一名音乐家。尽管他连音乐家的概念都没搞清楚。
爱上音乐是有原因的,林辉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村的村委会里安了两个高音喇叭。他见过那两个怪怪的东西,像寺庙的钟,不过颜色不同,大小不同罢了。那两个怪东西被高高的固定在村委会门口的大杨树上。从上面吊了根线直通到村长大人的办公室里。两个怪东西一天到晚响个不停,特张扬,比他们还不可一世。放的是中央广播电台,有时也会插播一段村长大人的讲话。无非是什么,谁家的鸡丢了,谁丈夫寄了几百快钱回来了,计划生育又下了什么文件,男孩女孩都平等之类的东西。这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他只关注中央广播电台里放的极少的歌曲,那些不知名的歌曲,像家乡的甘泉一样滋润着他,流淌在心间,萦绕徘徊,久久不散。
林辉喜欢和于亮躺在于亮家房顶上。灰色的瓦片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空气是新鲜的,望着家乡的落日,听着动听的歌声,无比的惬意。他记得有次放的是一个叫刘欢的男人的歌曲,他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刘欢,但是长什么样连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想该是和他的声音一样憨厚老实。刘欢的《从头再来》音乐响起时,他们跟着小声的哼哼。一曲终了,接着又放了刘欢的另一首《少年壮志不言愁》,林辉迷恋歌声中激荡豪迈的气势。那一刻,他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成年时的模样,高大的身姿,英俊潇洒的站在万里长城上高声歌唱着什么。也是从那一刻,他有了那个伟大的梦想,做个伟大的音乐家。
他们都不说话,望着天边沉落的云霞,陷入童话般的沉思。那年他们不满十岁,少年的心就是可以做不着天际的梦,仿佛世界就握在手心里!
林辉自认为方方面面都不及于亮。不说于亮有个有钱的爸,就是于亮的勇敢果断在他看来也是高不可攀。于亮并不是那种老气横秋的“古董”,恰恰相反,于亮机智幽默。他可以拿剪刀把那两个怪东西垂下来的线剪断,村长大人出来查看时,他机智的捡块石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