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焚着袅袅的檀香,暖意融融,司墨昭依旧是低着头抚摸君遥的脸颊,从额头,一点点摸索到下巴,露出浅笑。
“你甘心吗?”倏地,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动作顿住了,慢慢蹙起眉头,是谁?是谁在他耳边说话?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
“我不是人,我是你心底最深层次的想法,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轻笑声阵阵,有几分妖异。
“哦?那你觉得我的心思是什么?”
“你喜欢风君遥,希望她一直是你的,可是呢,墨北影一直在这里碍事,他看上去放弃了风君遥,又何尝不是用另一种方法唤起她的内疚,时间久了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那么她就不是纯粹的只有你了。”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根本没有想过。”司墨昭冷笑。
“真的吗?”那语调越发的蛊惑了,轻柔无比:“所以说这是你心底最深的想法,连你自己都不愿相信,可是呢这种念头压抑久了,你不觉得很不爽么?所以,与其抗拒,不如接受,不是很好?”
“此话何意?”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他原本想要反驳,却鬼使神差的,将堪堪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
“杀了墨北影,他死了你少了个情敌,没有人会和你争得。”
“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墨北影喜欢君儿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怪罪于他?”
司墨昭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并不容易被蛊惑,他思考每件事,都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那你看着他,心头哽着的一根刺,能忍受?”
“你倒是在怂恿我,居心不良,你绝不是所谓的我的心中深处的想法。”
“嗯?被发现了?可惜了,你已经不能逃离我的掌控了!”
话音刚落,额头半开着的黑色莲花,尽数盛开,散发着不祥与死气,司墨昭的身子一顿,尚未来得及挣扎,便起身走向门口,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打开门,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离开,君遥睁开了眼睛,她慢慢坐起身,一直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武功也恢复了,仿佛她从来没中过毒,离殇的毒解开了?
她准备下地时,不小心碰到了放置于一旁的袋子,那是尹若飞留下的,她随身带着,因为昏睡着所以才放在床头,昨晚……她不禁红了红脸,酸痛已经消失不见,难道说她已经躺了许久?
而且,她的毒解开了,便代表他们拿到了孔雀泪,事情怎么样了?
然而两块东西飘了下来,轻薄无比,她愣了愣,是一红一紫,不正是当初诸葛清零和尹若飞穿在身上的衣衫?他们的躯体化为粉末后留下了两件衣衫,她收了起来。
记得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体,她是急着离开,倒也没仔细看,或许她可以看看。
想了想,她拾起轻薄的布料,显然这样珍贵的质地,繁复的花纹,是皇家才有的,恐怕到现在早就失传了,肌肤相触,丝丝滑滑的,几乎握不住。
她先是摊开紫色的衣服,依旧是熟悉的英文字体,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哥们实在是太热爱英文了,要放在现代,绝对是一被人骂崇洋媚外的娃啊!
接着摊开红色的衣服,似乎这两件衣服要配合着看,否则会前言不搭后语,这是她根据紫衣开头的英文意思中理解的,漫不经心的瞧着上面的字迹。
红衣上不是尹若飞的字迹,那必定是诸葛清零的,自己那位祖先写下的,她来到这个时空很久,自然能看懂这里的文字。
然而半晌后她的表情变了,瞬间变成了惊悚,甚至隐隐涌起一种惧怕,事实居然是这样的?怎么会?这远远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她一瞬间感到浑身发冷,上面假如是真的,这会是一场万劫不复的可怕。
甚至她拿不稳手上的布料,一红一紫的衣服飘落在地,铺了脚边一地,可她已经顾不得了,她奔着走出房间,接踵而来的情景令她呆住了。
入目的院子中,却是司墨昭一剑穿过了墨北影的胸口,刺眼的红从他胸膛流淌出来,随着剑的拔出,鲜血喷溅而出,溅红了她的眼,男子转过头。
琥珀色的眸子沉淀的不再是温柔宠溺,时不时的狡黠。
是冰冷,残忍,无情,只是望上一眼,浑身的血液都恍若结了冰,不再流动。
连看着她时,依然是如此的漠然阴冷,没有那风华绝代的姿态,鲜血也溅到他脸上,他扯着嘴角笑着,充斥的还是狠戾,犹如浴血的修罗。
“北影!”惊呼声传来,墨彦流看见那具倒在雪地中的血红身躯,立刻冲了过去,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抱起来,墨北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孩子,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最宠爱的便是这个儿子。
墨彦流抬眸狠狠瞪向司墨昭,大喝道:“司墨昭,你发的是什么疯?北影哪里惹到你了?你竟是要杀了他?信不信我把你的延州夷为平地?”
微弱的呼吸,微微听到的心跳,令他心头弥漫出杀意,若不是现在怀中抱着北影,他此刻一定要杀了司墨昭!
司墨昭不回答,他的眸子冷冷的扫视了随后赶来的人,手中的苍浪剑尚且滴着浓稠的鲜血,一滴一滴,融化了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