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好人,平时的斯文有礼是伪装出来的,为了权力没有什么做不出的,可对于这个少女,他是用自己最真实的感情来待她,因此他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
“所以,我在等你醒来,有些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做决断的。”
君遥靠在床头,眸子虽然是失明的,可其中闪烁的灼灼光华,以及那种迫人的压力丝毫不减,甚至会给人种错觉,她不是眼盲,她能够看透任何人的举止和想法。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里是哪里?”
“北狄的王城!你是想回到延州?不过,只怕此时的延州已经是血雨腥风了。”
“此话何意?”她挑了挑眉,心头却是没来由的抽紧,腥风血雨?微之,他又做了什么?这一切,是他因着自己的缘故才做的?
“司墨昭胁迫了自己的父亲交出鼎北侯的位子,正式成为了新任的鼎北侯,听说那个五公子的家眷连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全部死在他的手上,还有六公子,两年前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他甚至公开和魔域为敌,不管魔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点是拓跋元最敬佩的,他是个纯粹可以为所爱之人付出所有的人,一旦被他放在心上,任何伤害他所爱之人的人都会遭到他的疯狂报复,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相比之下,他差了许多,回到北狄他思考非常久,他不是蠢笨无知的人,不会去鸡蛋碰石头,因此他的执念没有宇文珏那么深,他认为司墨昭是个强大的男人,是个难以招惹的人,他相当适合风君遥,当然无人能承受他的报复!
魔域再强大如何?他有种预感,碰上了司墨昭那样的疯狂的人,恐怕他们回会溃败的一败涂地!
君遥心底突然泛出一丝丝的甜蜜,她一直都知道微之美人是爱自己的,没料到他的爱会是这般的强势霸道,可以为了她不惜与魔域为敌,那样盘踞了这块大陆将近千年的存在,在他眼里,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我的失明,可以治好么?”
“那就让大夫给你把把脉,结果自会分晓。”
在拓跋元的示意下,大夫赶紧走过去给她把脉,在少女那般凌厉慑人的气势下,他忍不住冒了一头的冷汗,就连搭上手腕的手亦是抖抖索索的。
“大夫,把手放稳些,否则很容易误诊的,既然手没用,应该砍下来不是么?”
轻描淡写的口气,全然与语气不符的内容,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大夫哪敢再迟疑,用上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勇气把脉。
“如何?”拓跋元沉声问道。
“这个失明,是由于雪崩时积雪落下,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到了脑袋,脑中一处淤血压迫了神经,若是淤血能散去,视力自然能恢复。”
君遥微微一笑,又道:“你有办法去除脑中的淤血么?”
大夫顿时语塞,他是北狄人,不是中原人,一般来说这种事必须是医术高明的人用金针入穴的方式才能打散淤血,他的水准明显不够。
“或许,可以去问问巫祝大人呢?他通晓不少事,他可以告诉我们。”
他喘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是说那个神棍?”拓跋元提高了音量,他并不喜欢巫祝,尽管他在北狄部族中拥有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地位,连北狄王也要退让三分,但他从来不信所谓的天命,不信所谓的鬼神,所以他自然避而远之。
“王上,不管如何,巫祝大人都是我们北狄的神,您断不能用这样的语气说他,会让臣民们不满的。”
“哼,我就不信他有什么办法!”拓跋元嗤笑一声,然而还是听从了他的意见,带着君遥来到巫祝所在的地方。
没有奢华的神殿,没有层层朦胧的云雾,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小小的两三间竹屋依靠在一起,颇有几分江南的古朴雅致的感觉,与北狄的风格格格不入,竹屋前是大批的丁香花,香气弥漫。
君遥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淡淡的花香,清新的泥土气息,宁静而温暖的感受充斥在心头,从这些来看,这位巫祝绝不是那种不堪的人。
经过几天的调养,在大量珍贵药材的辅助下,以及拓跋元对大夫的胁迫,他无奈用上了极为凶险的方法,勉强能让她看到人,可呈现在她面前的不过是模模糊糊的人影罢了。
“吱呀”一声,竹门被打开,走出黑发的中年人,然而他的两鬓已经染上了霜白,面容沧桑,却依稀能看到精致的轮廓,想必他年轻时定是个俊朗的美男子,他的黑眸淡然悠远,在里面瞧见的是静谧安然。
与世无争,淡泊致远,尽管看不清他真正的模样,这却是君遥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似是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转过身对上他们的目光,君遥只觉得身处于那样的眼眸下,自己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所包围,周身是暖洋洋的舒适,柔和的眼神,纯粹干净的气质,她不得不怀疑,他真的是个神棍么?
他不像是巫祝,反倒像是个居于山林,旷意达远,自由自在的高洁隐士。
“王上,今日怎么有空来拜访我这个闲人?”
他自然是明白这位新任的北狄王是有多厌恶他,认为他是妖言惑众,喜欢装神弄鬼,不爱踏入这里一步。
“你以为本王乐意来?”平平淡淡的语调,听在拓跋元耳朵里,就是觉着说不出的刺耳,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