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飞扬,白皙的肌肤透着微微的粉,一身的凛然之气,带着皇族特有的孤傲高贵。
此刻他正微笑着,然而却也是疏离的,就如白日里微之美人那种温和中夹杂着凉薄的模样,虽是近在咫尺,但与他们之间有着遥远的距离,高不可攀。
君遥心头划过一丝释然,毕竟是四年了,四年的时光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也足以让人改变很多,她还记得初时那个会面带红晕的稚气太子,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拥有了一国储君的威严,高高在上,隐隐中拥有了帝王之势。
所以,风君遥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哪怕她恢复身份站在他的面前,却也是往昔,无论是对于微之美人,还是墨美人,她是曾经。
“不知公子是?”君遥收起心中的思绪,面带疑惑的问道。
“我从明日开始就是你们的同窗,我叫墨北影!”
“原来是北朝太子殿下?我们二人失敬了!”
君遥立刻露出了然之色,拉着林云恭敬地行了个礼。
“两位不必如此多礼,进了这演武学院,身份就不再重要,我们是同窗,是在一起学习的,不妨可以叫我墨北影。”
“这……似乎有些不妥!”
君遥有些迟疑,故作为难:“您是太子,如何能直呼您的名字?”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欣赏两位的才华,刚才也看了你们的剑术,着实不凡,我北朝正是缺乏这样的人才!”
哦……她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拉拢人心的,昔日的少年竟是在一复一日中懂得了培植自己的实力。
“那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使了个眼色给林云,对方一瞬间就明白了,毕竟是北朝太子,如果能因此得到赏识倒也是不错。
“夜已经深了,两位早些回去休息才是,明日还要上课的。”
墨北影提醒道,浅浅的笑意中夹杂着冷淡,拿捏得正好,不多不少。
“多谢提醒,林云我们走吧!”
君遥扯了扯林云的衣袖,让他收起剑,走向各自的院落,墨北影看着清俊少年的背影,手指抚上了胸口,为什么他会升起一种熟悉感,那颗心脏似是有些喜悦,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遥轻轻推开门,外室一片黑暗,沉稳的呼吸声昭示着主人的熟睡,她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幸好人已经睡着,否则扰人清梦就不好了,满室的黯淡中,只能看到床上人大概的轮廓,她想起刚才高高在上的墨北影,下午温和疏离的司墨昭,他们都不是四年前的他们了,而她该放下,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听到内室的门关上的声音,司墨昭睁开眸子,长发散在枕头上,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个叫陆宸的少年有些怪异,至于哪里怪异,他却是说不出来。
琉璃一样的眸子水波微荡着,不断变幻着,缥缈而捉摸不定,最终归于沉寂,含着冷意,他人的事他再也不打算管,或者说这世上再也没有能够让他关注的人了。
次日,天刚拂晓,君遥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嗯?小剑大清早的闹腾什么?她好梦正酣呢!最讨厌有人打扰了,她闭着眼,再度睡去。
她做了个梦。
赫然是当初御花园之时的事情,微之美人红衣不整,江夏王世子一行人污言秽语,她甩起鞭子将他们狠抽一顿,然而片刻之后却不是过去的情景。
猛然间变成了王衍下身溃烂,疯癫哭笑的样子,一步步朝她逼近,凄然的说着是司墨昭把他陷害至此,他要拿他最心爱的人偿命,自己欲哭无泪,百思不得其解,解释微之美人最心爱的人是墨北影,要找也该找他啊!
司墨昭洗漱完毕,天已经大亮,但是内室没有任何反应,一点声响都无,他想了想,敲敲门,没有人回应,难道是陆宸已经起床了?不可能,他素来浅眠,假如有人从他房间出去,他会醒来才是。
突然房中传来喃喃声,低低的,几乎听不见,亏得他靠在门前才能勉强听到声音,只是内容依然听不清,看了看天际,课很快就要开始了,顾不得其他,他推门而入。
他走到君遥床边,见到少年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就露出半个脑袋,不由得摇了摇头,打算低下身叫醒她,然而在听清她的话语时,他的身子僵住了,怔愣不已。
“王衍,你变成那样不关我什么事的,你要找去找微之美人才是啊!他才是罪魁祸首,我就是找了个替死鬼而已,我可是对你啥都没做,不要算在我头上!”
最后一句说的更是大声,她为何会知道那件事?司墨昭狐疑的垂下头,岂料君遥恰好睁开了眼睛,两人大眼对小眼,接着君遥相当镇定的问道:“天亮了吗?”
司墨昭也相当淡定的回答:“天亮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上课。”
“那我要洗漱了。”她咳了一声。
“我先出去了。”司墨昭转身退出房门,端坐在桌子前,拿起一杯茶,脑中是刚才的那段话,她为何会知道?微之美人,是君儿才会叫的,世间唯有她一人会这般说,但她已经死了!这个陆宸到底是何人?她会是故意为之吗?或者说……他是她?更进一步说,她是……
眸中闪过震惊,欣喜,怀疑,莫名,最终化为沉默,已经习惯了阴谋诡计,争夺算计的他,不能轻易相信。
若这是个陷阱,就是设着特地等他进入其中,因为那样高而险的悬崖,他派出的人空手而归,又怎么可能生还?就连墨北影的人都去了,一样的结果,她是君儿最好,假使是伪装,那么别怪他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