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蓉失望地看着女儿,“晚凝,这次是你过分了。”
三楼卧室,司桐被郁寒深放下,立刻去衣柜前拿衣服,顺手还把郁寒深的衣服也取下来。
边递给他边絮叨着说:“外婆两天没看见我了,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定很想我,说不定想我想得现在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呢,她总是这样。”
“央央喜欢吃糖,吃得嘴里都长蛀牙了,我不让她吃是为她好,但小孩子嘛,肯定不知道大人的用心良苦,她只知道吃不到糖很难过,一会儿看见我主动给她买糖,一定会高兴得抱着我喊姐姐。”
司桐不是个话多的人,此时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郁寒深看她这个样子,眼底担忧更浓。
下楼的时候,她跟郁老夫人说:“我先回去陪外婆,明天再来陪您。”
她的嘴边挂着恬静的笑,和往常一样,像是已经忘了不久前,郁老夫人还在昏迷。
“桐桐……”郁老夫人忧心地看着她,想安慰,可是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只能叮嘱郁寒深:“照顾好桐桐。”
一路上,司桐都在跟郁寒深说话。
说小时候外婆经常很晚回来,她一个人很害怕,后来发现只要她生病,外婆就会一直陪着她,于是她那时候最期待的就是生病。
说夏天晚上总是停电,热得她睡不着,外婆会给她扇扇子,一扇就是一晚上,即便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也一下一下扇着。
说高二那年,舅舅做生意发了点小财,接她们来海城,其实外婆舍不得老家的房子,可是为了她能有更好的读书条件,忍痛离开了生活了一辈子的家。
后来舅舅出事,穷途末路时,卖掉了生活了一辈子的老房子。
“我们悄悄把老房子买回来好不好?到时候给外婆一个惊喜,她一定会很高兴。”
司桐说着,又有些苦恼,“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房主愿不愿意卖。”
这时,迈巴赫开进华和医院。
看见熟悉的门诊楼,司桐忽然安静下来。
她安静地被郁寒深带到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能看见里面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大一小,浑身插满管子。
旁边的机器在有规律地响着,昭示着病床上的人还活着。
莫煦北在一旁宽慰:“你来得正巧,人刚醒,我正准备打电话告诉你们。”
“人醒了就说明不会有大问题,观察一晚上,不出现突发情况,明天就可以转到病房。”
司桐像是没听见,直勾勾看着重症室里的人,许久,她缓缓转头,喃喃问:“外婆呢?”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拿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郁寒深,语气异常坚定:“带我去见她。”
比起她这样平静,郁寒深宁愿她嚎啕大哭。
外婆还在原来那家医院,莫煦北给院长打了个电话,院长让郁寒深直接带人过去。
司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外婆面前的。
她无法将眼前被白布盖住的人形,和不久前满脸喜气地给她看长明灯的亲人联系在一起。
她伸手,想掀开白布确认一下。
郁寒深没有阻止,只是稳稳搂住她的腰,无声给予她力量。
白布滑落,露出一张没有生机的脸,外婆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可是这一睡,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司桐怔怔地看着,所有思绪在这一刻抽离,大脑里一阵嗡鸣,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转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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