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白逐渐被朝霞代替,第一缕光线破开云层,洋洋洒洒地落在少年身上。
靠着阔剑,云易伸出修长的五指,将头发往后脑梳了梳,打了些露水的头发很容易就被他抓出了个龙须头。
他此时望着山下的营地,看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好不忙碌,特别是看到练如海死死掐住练如云的脖子,嘴巴张大在吼着什么的时候,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不回去吗?”
身后,陆沧遒拎着个葫芦,背靠着一棵树,仰头,葫芦口喷出的酒水从嘴里流进去,又从下巴流到胸膛。
云易皱了皱眉头,他闻到了那股瘆人的酒味,这说明陆沧遒并不想向自己隐瞒行踪。
转过身,看到对方这神态,他有些纠结对方这属不属于浪费粮食,更好奇那一身破麻长衫是怎么一晚上就变得发白又发黑的。
陆沧遒扬了扬手中葫芦,示意云易来一口,奈何作为一名杀手,他虽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但也绝不会让酒这种东西影响自己的判断。
啐了口唾沫,陆沧遒觉得这少年颇为无聊。
走上前去,轻轻拔出云易靠着的阔剑,一边往上边裹上一层破布。
云易眉毛一挑,“得,沙漠之鹰没了。”
无视掉云易那有着淡淡威胁的目光,陆沧遒说道:“我可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于情于理你都不该这副表情。”
云易目光重新望向远方,朝阳如血,象征新生。
“我只是向孙大人报了个信,至于奉天司来不来,来的是谁,不在我决定范围。”
“嘿嘿,孙万有别的不行,抱大腿有一套的,我不过是路过一趟,斩个虎妖,他就用三十年的好酒愣把我留到今天。”
瞥了眼陆沧遒腰间的葫芦,云易说道:“看起来这酒不如孙大人那佳酿。”
陆沧遒哈哈一笑,拍了拍云易的肩膀,说道:“那酒我也没白喝,好歹我也留了本破书和泥丸子给他那肺痨鬼儿子的。”
云易低头笑笑,不予置评,鬼知道你给的是儿歌三百首还是含笑半步癫。
“你难道不是一早就知道器宗的行踪?为了杯破酒,在这里徘徊这么多天,骗鬼?”
“哈哈哈,好小子。”陆沧遒倒也不尴尬,大大方方承认了。
在云易身旁盘膝坐下,陆沧遒又喝了口酒,突出一股酒气,打了个嗝。
再转过脸看向云易时,他的眼神已然不同。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懒得管陆沧遒那一脸便秘的疑惑表情,云易开口问道。
“你之前答应的话,还算不算。”
“算,我陆沧遒一言,九马难追。”
云易点头,“跟我说说器宗、术宗、剑宗还有你们奉天司的事,主要修行这块的。”
陆沧遒咕咚又是一口,随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往旁边啐了口痰,说道:“你这练家子也不行嘛,这些事还用得着向我打听?”
云易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修行之人,练家不过一旁系世家,所知更少,我需要一些基本情况,再遇到你这样的人,我才知道杀还是躲。”
陆沧遒瞥了一眼云易,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要“杀”了自己的心思,开口说道:“在这世间,无论是草木沙石,还是人兽妖禽,都有自己的一条道。”
“道……”云易喃喃自语。
“不错,但当今天下,皆以四宗大道,是为正道。剑宗修武道,器宗修器道,术宗修仙道,奉天司修人道。”
“剑为人心,心为剑神;蕴养神兵,造化于世。这两道,我都理解,仙道和人道是为何意?”
“法天象地,飞升成仙。这就是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