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林道:“对。每当我要拜见父皇之时,母后总是诸多阻挠。以父皇病体为由,由此看来,父皇倒是真地病了……”
我不由得想,母云姬知道这位太子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十几年来,一言不发,甚至让他在冷宫之中受苦,历经千幸万苦才成为太子,如今,她不知道太子已经知道了真相,又阻挠太子接近皇上,莫非她以为,这种阻挠,真能阻止真相揭开?
仅仅隔了一天,齐瑞林被招入宫,又是深夜才回府出来,他的眉头皱得更紧,道:“不管我想要与父皇讲什么话,母后都守在身边,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到,而且,父皇身边多了不少新面孔的宫女太监们,这些宫女太监本王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直到最后,要离开的时候,父皇才递给了我一张薄绢上写的字条……”
他把字条递给我,上面仅写了八个字:月圆之夜,斩妖勤王。上面的字体虬劲有力,地确是皇上的字体无疑,我看了看这张字条,道“父皇看来没什么病,一个病人是写不出这样的字出来的,你看看,这一笔一划,极为有力,如刀削斧劈一般,试想一位病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腕力?而他趁母后不注意地时候,将这张纸条递给了你,看来,他似乎很信任你,而且在那么多的宫女太监的监视之下所为,这份眼力,也不是一个病了地病人能够做到的,依我看来,与其说是父皇被动地布好了这一切,还不如说他早就已经布局了这一切,母家的势力是他早就想铲除地对象,或许,他已经知道,他们会在月圆之夜动手,所以,才写了这张字条给你,也许,朝政上你地处处受制,正是父皇的疑兵之计,
以为他们已经大获全胜,放松心防,再一举成擒……
我沉吟半晌,却道:“太子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会是另外一种情况:父皇已经知道了事情地真相,知道你不是他的儿子,所以,在朝廷上处处钳制于你,而后,假装不知,把钳制你的力量推到皇后那边,然后,以勤王为名,在月圆之夜动手?而母后,却是真正帮你的人,她千方百计阻止你与父皇见面,就是为了不让你给他利用?”
我这是第一次提出来他的生世,他脸色阴晴不定,倏然之间,却下定了决心,道:“如儿,不管怎么样,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他有难,本王怎么样都要去救的,更何况,本王不相信,他真的已经知道了……”
我问他:“你说父皇的周围有无数新面孔的宫女太监,可有发现他们有武功?”
齐瑞林道:“依本王看来,这批宫女太监仿佛是一夜之间冒出来一般,有一些,年纪仿佛极大,而有一些,却年龄极小,本王实在搞不懂,皇宫内院我哪里没去过?为何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新面孔的宫女太监?”他沉吟道,“至于有没有武功,本王倒不知道,只是感觉他们手掌粗大,不似平常宫内的宫女太监……”
我问:“那么,他们的行为举止呢?”
齐瑞林道:“行为举止倒颇合乎规范,仿佛在宫里面呆了很久的老人一般,毫无出错了地方,这更是让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只有呆在宫里头很久的宫女太监才能有这样的举止神态,可这宫里头,本王哪里没有去过,却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么一批人?”
我问道:“那么,母后对这批人的态度怎么样?”
齐瑞林道:“母后处之泰然,却又生疏得很……”
我道:“那么,这批人就不是母后的手下啰,难道说,父皇为了把母家的势力连根拔起,安排了这批人来保护他自己?”
齐瑞林点了点头,道:“现在,也只有这么看了。”
我点了点头道:“看来,父皇真是设了一个局,来引人上当,如果有人趁他生病之时采取行动,那么,就会正中圈套,也有可能他发现有人要在这个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发动攻击,所以要你在这个月圆之夜带人帮助于他……”
我没有再提另外一种情形,因为,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这位深处内宫,高高在上的父皇,是否真的已经知道了齐瑞林的身世,既然未经证实,那么,解决了眼前的这个麻烦,才能继续进行下一步,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人会知道这一个秘密,何不把这个秘密埋藏起来?
齐瑞林点了点头,道:“到时候,只怕要麻烦小福子与老爹了……”
我叹道:“青凤门叶统领死了,帮你的高手只剩下青鸾,而且个个都受到监视,看来,只有我们几个才有可能进到宫中,可是,如果真是父皇被人胁持,对方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如果引发大规模的兵变,事情就会变得很严重了。”
齐瑞林道:“不要紧,守卫皇宫的护卫,是绝对不可能叛变的,而且,看来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皇宫之内发生了什么事,父皇也不想闹得太大,到时候,只要配合父皇,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以母家百年来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既然做了,又怎么会不做得彻彻底底?虽说父皇可能是假冒生病,可到底,他有可能极有可能已被身边假冒的宫女太监胁持,难道,真的凭借小福子与司徒他们几个就能救出父皇?
我忽然问他:“如果,母后当晚真与父皇反目,你怎么办?”
他的脸色泛起白色,沉默良久,却没有再说什么话……
我也不再问他,只是想,难道,宫内的一切真如表面上所见一样,父皇已被人软禁,而软禁他的人,就是皇后?而齐瑞林真的要与皇后反目成仇?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人如棋
母云姬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站在她身边从小就跟着她些担心的看着她,但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为心烦,在某些事情上,同情与安慰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杨嬷嬷知道,她这位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败过的小姐,这次遇上了一个极为强劲的对手,第一次交手,小姐就败了,而且败得极惨,惨不忍睹,不但损失了手中所有的人马,而且朝廷新晋势力如火如荼般逼了上来,把母家逼得已成崎角之势,对方损失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子妃封号,而且,这个封号,没过几个月,又重新封到了她的身上,可远不止如此,山庄的那一局败了之后,随之引发而来的,就是朝廷的平衡被打破,却是三姓五望之族在朝廷之中的失势,新晋官员如火如荼的逼了上来,让人有了可乘之机,让整个朝局更加混乱不堪,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小姐所能控制的范围,她心底不由得升起了阵阵忧郁,她知道,如今的小姐,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小姐她却还是在犹豫,就仿佛这十几年来天天在犹豫一般……
小姐原本以为,太子离开到边疆的这几个月,她能把朝局按照她的意思重新布署调整,让朝局像以前一样牢不可破,确实,朝局已然重新布署好,却不是按照她的意愿,有一股新的力量在几个月急遽产生,不但把倾向于太子的势力削弱,而且,母家得不到丝毫的好处,而皇上,这个时候,却病了……
母云姬轻抿一口香茶。问杨嬷嬷:“嬷嬷,你说,这只鸟儿羽毛的颜色,倒真是不太鲜亮了呢?”
杨嬷嬷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却不多言,只是默默的将支架上放置在鸟笼的食槽中加了一点鸟食。
母云姬看着她地动作,笑道:“嬷嬷,你还是那样,沉默不语。难道,事已致此,你还不能给我出个主意?”
杨嬷嬷道:“小姐,你不需要让我给你出主意,只要你自己下定决心,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母云姬一惊,道:“嬷嬷。你是要我……”
杨嬷嬷道:“古来帝王之家,本就是这样,权力相争,骨肉相残,只看你能不能狠下这份心肠。而且,这个传遍京城的大案,已经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
母云姬点了点头。道:“对,这件大案。已表明,所有的一切。就快要揭开了……”
杨嬷嬷道:“小姐。你一步步的退让,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了。这十几年来,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给过你多少的怜爱?如果连你手中的权力都失去,你想想,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而且,小姐,也许一开始,你就错了,错得离谱……”
母云姬道:“不行,我不能这样……”她停了停道,“嬷嬷,难道我,我真地错了?”
杨嬷嬷眼中露出深切的同情:“小姐,您该下定决心了,您之所以处处被动,是因为你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只要你放弃了这份幻想,采取必要的行动,你的处境,必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