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的飞机,所以没地可去。
洪知秀跟我玩久了,啥谎也能撒,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刚刚还说的是半夜航班,现在又改口为早上,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根本没有订。
可是现在我撒的谎也变少了。
我想推脱说我要回家了,洪知秀黏着我说他没有定酒店就回我家吧。崔胜澈跟在后面冷得连嘴巴都不想张开,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住址,特别是崔胜澈,可是我又期望他开口说一句什么,别让我一个人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我靠着洪知秀,这样的姿势可以斜眼回头望他,崔胜澈在盯着地面的雪花,我知道他没有关注我,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就要疯了,随口说要不我们随便逛一下吧,知秀好久没回韩国了,我也不怎么在这片呆,搬家之后就没怎么来过了。
话说真的有些多,后面加上的什么搬家之类的话,我偷偷瞄着崔胜澈的神情,他好像愣了一下。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傻了吧唧的,期待着他问些你为什么搬家,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们这样的问题,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快崩溃的防线彻底放下。
可是他只是愣了一下,同意的话跟着雪花融化在了空气里。
于是我们又只好走到了首尔的街头。
老公司楼早就已经荒废了,没有被买下或者拆迁,门口的墙壁上被粉丝们写满了各种语言的告白。可惜我语言不好,只能在黑不溜秋的黑夜里看见韩语名字和英文的粉丝名。
满墙的名字,人名互相叠加,从前辈到我们,我们的名字又被后辈所覆盖。
网上说人在大笑的时候会看向自己喜欢的人,人在拍照的时候会看向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他们没有说的是,他的名字也会在各种名单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甚至比我自己的名字都还要显眼。
游戏直播的时候,文俊辉说了一句letsgo,我听成了他的名字。
let'sgo不是S。coups文俊辉说。
我们三个站在那堵墙面前,墙本来是淡色,但是黑夜一股脑地洒下来,变得黑漆漆,签名的笔也用的是黑色,时间一久也会掉色。
就像混在一起的黑色颜料和没有办法洗干净的浑水。
我忍不住去看崔胜澈,希望黑色能够掩盖我的眼睛里的明显的渴望。他的面前也是一大堆的签名,而他目光所及,那些各种表白爱心中,我希望的是能够依稀看见的是我的名字。
我在里面找他,他在旁边找我,至少我可以稍微放下心来。
路边唯一亮着灯的除了路灯就是便利店。
去吃泡面吗?
好。
以前吃的辛拉面到现在都还占据着货物价的前面几排。半夜是进货的时候,刚刚这家便利店补全了卖完的啤酒,我们坐在这个街角的便利店里面,半夜开始下起小雪,泡面的味道布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集齐了。洪知秀趁着崔胜澈去拿酒的时候对我说。
什么?
三个如同消失的人。
你和崔胜澈才厉害,我每次上网查你俩的名字,最新的消息还是几年前的。
洪知秀后来回了美国,会偶尔在网络上冒冒泡,有自己的社交帐号,也会被偶遇的人拍一两张图片,图片总是很糊而且还晃,但是能够看清脸是他没错。
几年前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第一个跳不动的竟然会是崔胜澈,我们三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互相开着玩笑说到底谁是第一个老大爷呢,如果有经过的弟弟的话也会笑着开玩笑说我快了。
这样的日子到得很早,虽然其实从很早这样的预警就出现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还有严重的舞台恐惧。
那天他躲在后台的角落里哭得如同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
是你和我说的,要和我一起唱到80岁。我当时说。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可真的自大到狂妄,不仅仅是说这句话的自大,也是自己为是拿感情说话的自大。
年少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是上帝的宠儿,以为自己会是被偏爱的例外。每一个组合都会许下一个假大空的承诺:永远在一起。
有些可能还会稍微现实一点,给一个限定时间,但是最后每一个组合都毁约了。
以为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轻狂最后也还是败给了自己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碎片的事实。
你真的把自己割裂了。洪知秀说。
他长篇大论地给我讲道理,给我说过去的自己也还是自己,说到有些句子他还会生气地带上英文骂上我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