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打打小半年,棠镜几乎把当年所有家当折了进去,最后的成果是一处仿宋的园林,曲水淙淙,很有江南小意的温柔。
后面他忙于学习家族生意,像一棵茁壮成长的树苗一样,孜孜不倦地吸收着关于金融经济的知识。
时间久了,也便没人记得,这个孩子曾在青春期的时候惊鸿一现,展露出超常的艺术天分。
这处园林里藏着棠镜少年时期的梦想和稚气。
园外的树都是他亲手种的,如今长得很盛了。
不过园林的主人很少在这里歇脚,他太忙了,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三天倒机五天出差,永远风尘仆仆跑在路上,就连自己都快忘了他还有段青春岁月。
棠华被安置在这里。
他睡了很长时间,醒来后半靠在床边,眯眼盯着从飘窗一角透进来的光推算着时间,喉咙还是干灼的。
他张了张嘴想叫人来倒杯水。
嗫喏了两下,棠华发现,脱水两天的他有点暂时性地失声,于是他便准备下床自己去倒一杯,只不过一个翻身,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得利于这一摔,棠华反而清醒了两分。
像轻飘飘漫步在云端的人终于落在实地上一样,虽然有些失重感,可也带着真实。
棠华扶着旁边的柜子站起来,挪到桌边咚咚喝了两口水,水汽随之在体内经络里蔓延游走,他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棠华小声念了句:“斐草……”
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
没等到回声。
他突然就有点无由的难受。
南城方家墓园。
已经临近深秋了,远远看去,天空的末端都透着黑压压,今天的秋天不似往年那边天高气爽,整个季节的主色调都是悲怆和压抑的。
豪车穿过荒凉的公路,在墓园门口稳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