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如果何簫还活着的话,今年也正好是二十四岁,与陈鈺昌同年。
奇怪,有这么巧吗?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灵感,唐迎乐先记下这一点,也顺手写下陈鈺昌和女鬼的异常。
忽然,手机响起,他瞥去一眼,见萤幕上显示莫笙的名字,不禁心头一跳,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期待或紧张,又莫名有悬石落地的安心……
靠!
他在脑海中甩了自己一巴掌。
大晚上收到反派男主的电话是在安心什么鬼啦?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拿起手机,努力告诫自己,要等电话响个五声后才能接,否则会显得自己太飢渴太轻浮太不庄重太……啊干!手指怎么就自己滑开了?
惨遭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所害,他也只能欲哭无泪地说:「喂?」
「还没睡吗?」
大概是他的声音颇有无助中透露着脆弱的玻璃感,传来耳畔的嗓音竟比平时低柔了几分,彷彿是用温牛奶冲泡的热巧克力,香甜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唐迎乐忍不住身子一软,像条软骨动物趴在桌上,弱唧唧地说:「你怎么知道?」
莫笙回答:「在楼下看到你的灯还没关。」
楼下?
唐迎乐起身跑到阳台一看,果真发现莫笙就站在公寓外仰头看来,那一瞬间,两人目光交会,他驀地胸口一暖,很想就这么坦承一切,但幸好理智尚在。他深吸一口气,恢復镇定地说:「我在整理今天的案子,你呢?」
莫笙回答:「我也有案子,正要出发。」
「喔。」唐迎乐想了想,也不敢多问细节,就把所有话都浓缩成一句:「小心安全。」
「好。」莫笙轻扬嘴角,眼眸也浮现柔软的星光,「你早点睡,别熬夜了,注意健康。」
「嗯,我再忙一会就休息。」唐迎乐望着夜幕下形单影隻的青年,想起对方曾背着自己走路的宽厚肩膀,不由脱口就问:「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去哪座山搜证受伤的?」
也不知是否察觉到什么,莫笙沉默了会,「四月,湾潭山。」
果然!就是何簫坠崖摔死的那座山,时间也跟老张说的对上了。
唐迎乐再次深吸口气,问出心底的疑惑,「喂,你老实说,我们真的是在酒吧认识的吗?」
他不信钟正身为一个刑警,会随便跟陌生人谈自己办案出意外的事,尤其那案子还可能是祕密调查且足以令父子反目成仇的冤案。
但莫笙笑了笑,轻柔而郑重地说:「真的,那是我们第一次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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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就在埋头研究中不知不觉地过去,过于专注的结果让唐迎乐有一瞬昏沉,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正在奋笔疾书,一笔一划都带着沉重的力道,在洁白的纸面留下刻痕。
「四月x日
何奶奶说过,在警方上门前,何簫曾接过一通电话。我找到了,那个教唆何簫逃跑的人就在局里,那人背后可能还牵扯了一些势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追查下去,最终又会追溯到谁。
如果郑检能醒来就好了。
推动这一切的力量究竟是什么?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矇骗阴阳吗?」
写完后,「他」将日记本放进一个内页挖空的康熙字典里,再将字典放回塞满刑法典、侦查学、国内外犯罪分析及毫无科学根据的阴阳问灵等书册的柜子,就上床睡觉。
虽身心俱疲,「他」仍在辗转反侧中做了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间老旧的平房前,为「他」开门的是双眼红肿的何簫。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何簫说着,就用手臂挡住发红的鼻子,身子微微一抽,似乎是想打喷嚏,而身后——也一如既往地跟着七道鲜血淋漓的人影。
「他」不介意地摇了摇头,就在对方的邀请下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