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烈摇了头,“那时觉着糖画稀奇,却不知叫什么,只同身边人说想要用糖画的画,于是有人给我送丹青图,有人给我送糖糕,唯有你细细问我什么是糖画,带着我去城中买了个回来,还给我举了一路回去,丁点边角都没碰损。”
卫凌没想到呼延云烈会记着这样的小事,即便那时的场景他如今想来,也是历历在目的。
实则有关呼延云烈的事,他大概都能记得清楚罢。
想起呼延云烈当初抱着他的腿,仰着头哀求他买糖画的模样,真是可爱的紧。
“主子小时候总喜欢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玩意,譬如那稻草扎的蚱蜢,从前也是爱不释手。”
“从前也只有你,是真将我放在心上”呼延云烈握着卫凌的手紧了紧,“旁人当只当是我王子、是主子,唯有你在乎我想什么,卫凌…”呼延云烈忽的掰过卫凌的肩,盯着他道:“你敢说,从前至今,你从未对我动过其他的心思?”
卫凌透过呼延云烈的瞳仁,瞧见了面露惊惶的自己,他想撇过头去却被呼延云烈擒住了下巴,“卫凌,不要再逃避了,我们还要错过下一个十年吗?”
万家灯火,人声鼎沸,喧闹的街道上,卫凌与呼延云烈对视着,周边种种皆变得虚幻起来。
自他知晓那些欲望背后的缘由后,总是尽量避着主子,因为…因为他尚未弄清,那样的亲近到底是否全然出自于本能,亦或是,他原本…早已…就想要同主子亲近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主子歉疚、看着主子颓然、看着主子因为他日渐消沉下去,他知道其中的缘由,却放任自流,从前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但他如今却这么做了。
“逃避…”卫凌喃喃道,他真的在逃避吗。
亦或是,他也想,让主子尝尝,他曾给予的苦痛…
“我不想…”
呼延云烈握着卫凌肩头的手一松。
果然…还是不行吗?卫凌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他…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我…”
“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卫凌头一回打断呼延云烈的话,“怕再有一次,就要真的离开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也经不起一丝颠簸,从前的毫无保留终是因肆意践踏而迟疑了,但…真的要放下吗?真的要全然斩断吗?
那又为何犹豫不决?
卫凌捏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牙根紧咬着,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主子,还会吗?往后若有不顺,你可否还会将我丢弃?”
呼延云烈看着卫凌眼角流出一滴泪,浑身一震。
卫凌落泪了,被他丢下的时候没有,被他疑心的时候没有,被处以极刑的时候也没有…但如今,他却在他面前落泪了。
“别哭…”呼延云烈抬手,迟疑片刻,替卫凌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将人拢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许久,在人额间落下一吻。
“卫凌,再信我一次,从今往后都不会了,无论将来我做了什么,你都要记着我此刻的话,我呼延云烈此生,绝不再负卫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