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给他换药。”
秋明脚尖踢了踢靠坐在榻边的卫凌,左手拿着药,右手拿着干净的白布。
卫凌揉了揉眼角,昨夜在榻边趴了一夜,自是没怎么睡好,如今看到秋明来换药,也是强打着精神挪到旁侧。
然而刚有所动作,却听到呼延云烈气息不足地沙哑道:“卫凌,你来。”
卫凌自知手下动作重,从前自己受伤包扎尚且疼痛,何况主子这般矜贵之人,当下便婉拒道:“还是让秋明来吧,他是医者,自然更稳妥息些。”
呼延云烈没做声,只一双眼盯着卫凌,企图用从前那般施压的方式逼他让步。
谁知卫凌如今却不吃他这一套,只淡淡回道:“望主子顾及自己性命,莫要意气用事。”
听见卫凌这么会呼延云烈,秋明在一旁挑了挑眉。
能亲眼看见卫凌忤逆呼延云烈也是件稀奇事了。
呼延云烈任何不做声,似是还要僵持。
“主子,秋明与我都盼着您早日康复。如今都城群臣无首,陆相就要镇不住场面,且等着主子回去主持大局。”
呼延云烈终于开口道:“那便让秋明来吧。”
秋明对着呼延云烈,自然是耐心极其的有限,心道:你这不情不愿的,看着倒像是我上赶着。
因而换药的时候,便是死不了人就好,下手也没个轻重。
拿起剪子,只避开伤处,将那紧紧缠绕人身的白布剪开,至于和伤处黏连的部分,除了径直扯下,他也懒得去想更好的法子。
本以为依呼延云烈那死要面子的个性,再痛也会忍着。
哪知道,还没开始扯呢,人就“嘶嘶”地痛叫起来。
卫凌面虽冷着,但听了会儿也终是忍不住道:“可是疼得太厉害?”
呼延云烈强撑道:“无妨,秋明换药虽不如你仔细,但也不是全然不可忍耐。”
秋明听了这话可是不肯善罢甘休,有这么捧一踩一的吗?他一个医者还能不知道如何给人换药?
自不会惯着他,捏着白布的一头,“噗”地一声将那与血肉粘粘在一块的白布揭下。
这一下太过突然,是呼延云烈始料未及的疼,当下便从喉咙间泄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本就没什么恹恹的脸色当下白得同唇一个色。
“秋明!”
卫凌惊呼出声时秋明已禁止将白布撤下。血肉模糊的一团,什么伤都受遍了的他,自是知道那有多疼,更是知道秋明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