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刻望去,呼延云烈与卫凌稳稳当当地坐在桌边,尤其是呼延云烈,一副势在必得的从容模样,而他们中间的秋明正嘟着嘴,鼻子眉毛气得皱成一团。
“来的时候都说好了,就是做做样子,怪我太机灵,让你们看出了我随机应变的本事,眼下竟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我不去,我不想把命搭在这!”
呼延云烈“哼”了一声道:“平时倒是趾高气昂,遇见正事却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后边,原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如今看来,不过缩头乌龟一个。”
“你以为我是那贪生怕死之徒?我要怕惹事当年会掺合到你和他的事里边?”秋明下巴点了点卫凌,接着道:“九死一生也要看值不值当!为了查刺杀你的案子,凭什么让我脑袋别裤腰带上?”
“赵弩案牵扯甚广,查明此案为的是黎民百姓、为的是天下安定,而不只是为了我。”呼延云烈正色道。
卫凌知道呼延云烈此言非虚。
昨夜他们已然在密室中探得张允泄露考题、买卖官位一事。
官宦世袭本就占据了大半的升迁渠道,科考已是留给寒门学子、心怀抱负之人仅有的几条大道,如今也要被人暗地里堵去。
如此这般,往后还有谁愿勤勤恳恳读书学道?皆要走到歪道上去。
“我我我…我管不了那么多!”秋明在原地踱了几圈,心中纵然知道呼延云烈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让他为这事豁出性命,当真觉得不值当。
原本以为扮做巡查使不过一两日的差事,待卫凌他们找到线索便能回去从长计议。
何曾想,今早上呼延云烈同他说了个大计,要他引张允如局,这计环环相扣,一个不慎被张允发觉,就凭一条买卖官位的重罪,到时候只有他一人与张允相处,足以让这穷途末路之人杀他灭口。
他确实不怕死,但也没想上赶子找死。
“秋明,有我们在,断不会让你损伤分毫的。”卫凌劝道。
秋明自然知道卫凌的秉性,也信他的话。
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只靠自己,从不将念想托付在他人身上。
“这些日子你医了不少人,自然也亲眼所见那些畜牲的手段,若你能劝服了的自己不去管这桩事,我们也无需多言。”
呼延云烈的话让秋明眼前闪过昨夜梦中之人。
想第一次见他时,那人眼中那令人心疼的畏惧与讨好…
看得见有文烟,那看不见的呢?
若留这些畜牲在世上逍遥,往后便会有成千上万的“文烟”被凌虐。
“罢了罢了”秋明豁出去道:“你们再把这计说来听听,说得仔细些,我可不想哪个地方出了岔子,把条命交代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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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秋明以巡查使的名义邀张允用午饭,饭桌上,秋明直截了当道:“张大人,一连几日在府上叨唠,在下也不好意思,不如大人早早将账本准备好,这几日就把正事做了,在下也能早了了这桩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