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马夫一月可以轮着出宫一回,他和这月出宫的马夫换了日子,三日后便可出宫买草料。
出宫那日,卫凌换了身干净衣服,右手已经提前拆了夹板,虽然那处还有些隐痛,但尚且能够忍耐。
他用黑布条将头发束好,从内侍手中取了出宫的腰牌,却没有直接往宫门那儿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往驻扎宫中的月氏军营处去。
昨日他问了守卫,知道今天早晨呼延浔会在军营操练。他蹲在门口等了许久,几番通报过后,才由守卫领着进了军营。
一路上看着操练的士兵,心中泛起些许苦涩,到呼延浔的军帐前时,他已经收回了视线。
许是对上次踩断卫凌手腕的事心中有愧,呼延浔这次倒没一张嘴就口出恶言。
卫凌进来的时候,他正专注地盯着案几上的沙盘,“你找我什么事?若是为了上次那事来要银钱,便不必多说什么了,直接报我的名号去账房拿钱便是。”
卫凌摇了摇头,从衣服内侧拿出一个信笺,放到呼延浔手边,“三天前,许明山让我将此图带出宫予亲信。”
呼延浔瞥了一眼信笺,没当回事。
他知道,卫凌搞这一出就是为了寻个由头以表忠心,什么图纸,怕不是他随手乱画的吧?
搞些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想讨王上的开心,真把他当傻子?
“放这吧,我待会交给王上。”呼延浔敷衍道。
卫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劝了一句:“一定要亲手交给主子,莫要误事。”
话音刚落,呼延浔气得一拍桌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命令我?”
“要不是看在你给爷做马镫断了手的份上,你以为爷会在这陪你耗费时间打转转?”
“你那点小心思真以为爷没看出来?告诉你,我呼延浔说到做到,既然欠了你的便会还你的,待王上回来,自会把东西给他,为你美言几句,你若再不知好歹,就不要怪爷不讲情面将你轰出去了!”
卫凌听完,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军营。
呼延浔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倒是觉得比方才更气了。
将案几上的东西尽数摔在地上,怒吼一声道:“妈的,什么玩意儿!”
-
大齐都城内一派安和,氤氲着热气的包子铺、吹糖人的老伯、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的民间艺人国破的阴影短短几日便已散去,月氏治军严明,百姓的日子不会难过。
卫凌走在街上,穿梭在人群中,觉得压在心头的东西轻了一些。
草料铺在花柳街,这条街是齐国都城内最繁华的街道,生意好的铺子可日入斗金,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