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这天早上,安陵容刚醒来,在床上摸着肚子感受了好一阵子,对白术说了句让她当场摔了手上东西的话。
“我怎么肚子有些疼啊?”
白术当场就把手里的铜盆摔到了地上,她感到一阵腿软,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似的。白术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把两个接生嬷嬷叫了起来。
敬嫔正打算出门去给皇后请安,就听到白术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心中也很担心安陵容这一胎,赶紧走过去看看,正好看到白术一脸惊慌失措。
“是不是姝贵人有事?”敬嫔边问边快步往主屋走。
白术声音抖着道:“娘娘,我家小主说肚子疼。”敬嫔也很是吃了一惊,赶紧让自己的丫鬟兵分两路,一路去向皇后娘娘禀告,另一路则去太医院请李太医过来候着。
白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其实今天的事情,她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了,仪妃娘娘甚至还搞了一个什么“生产演练”,原本白术还觉得眉庄此举有些怪异,现在想来才觉得真是太有用了。
她让人赶紧去烧产房的炕。幸好产房早就预备好了,每天都要烧炕把屋子里的寒气给取走,不然寒气一时半刻可散不了。只是现在天还早需要重新生火才行。
李太医迅速的赶到了咸福宫,他仔细地给安陵容把脉,发现尺脉转急浮大而滑,中指动脉搏动明显,为欲产征象。他赶紧说:“小主,您如今已经已经快要生产了,还请您静下心来,不要太过慌张。”
安陵容只感觉肚子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她点点头,认真地说:“李太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请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敬嫔这时候进来了,刚好听到这句话,她着急地说:“妹妹这是说什么话呀!呸呸呸,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赶紧放心吧!”
安陵容勉强一笑,接着就感到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种痛苦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接生嬷嬷此时也已经换好了衣服进到了屋里,她们掀开安陵容的被子,仔细看看,说:“小主不必担心,现在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小主现在还请起来走走吧。”
安陵容只觉得十分痛苦,但还是听话的从床上下来,在白术的搀扶下在屋里慢慢地走动。
敬嫔的大丫鬟如意此时已经赶到了景仁宫,她赶紧走进去,跪在地上对皇后说:“皇后娘娘,姝贵人可能要生了,我家娘娘特意命我来禀告皇后娘娘和诸位娘娘。”
眉庄听了这话,惊的失手打翻了茶杯。
皇后听了这话,赶紧说:“剪秋,你快去将此事禀告给皇上。诸位妹妹们都赶紧回去吧。绘春,赶紧安排轿辇,本宫这就过去。”
其他人虽然也很想要去凑这个热闹,但是皇后已经发话了,他们也只能各自回各自的宫中等待。
眉庄赶紧站起来说:“皇后娘娘,请让臣妾和皇后娘娘一同前去吧!”
皇后点点头说:“本宫知道你和姝贵人一向交好,既然如此,你就和本宫一同前去吧。”
产房的炕很快烧热了,丫鬟们赶紧换上了全新的铺盖被褥帐子,接生嬷嬷进来一看,感受到屋里已经热了起来,就让太监们把炕里的炭火都掏了出去,只在屋子的一角留下一个火盆。
敬嫔帮忙一起架着安陵容从屋里走出来,走进了产房。这会儿谁也不觉得冷,安陵容因为疼痛满身大汗,敬嫔也是提心吊胆。
皇后坐在凤辇上,催促着宫人加快速度往前走,眉庄的轿辇也是紧紧跟在后面。待轿辇在咸福宫门口停下,皇后扶着绘春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一众人到了产房外间,倒也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只是听到屋子里隐隐有接生嬷嬷的声音传出,还有宫女端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进去。
烧的热乎乎的炕上,安陵容一边忍着宫缩带来的痛感,一边努力的吞下用红糖煮的鸡蛋,为生孩子时储蓄体力。
“小主,小主目前状况很好,宫口已经开了,看来小皇子是个孝顺的”接生嬷嬷替安陵容仔细检查过后,“小主,等下奴才会跟小主说如何用力,小主切不可高声尖叫,避免浪费精力。”
安陵容听着这些话,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觉得阵阵疼痛的感觉让她五脏移了位,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说:“嬷嬷,生产时若是我没做到什么,只管大声提醒,我定不会怪罪你们,待生产后,我定有重赏。”
嬷嬷点点头,又检查了一遍准备的东西。
眉庄在外面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只觉得比自己生产时还要焦虑。幸好李准禀告说安陵容脉象有力,嬷嬷也出来说胎位很正,这才让她放下一点心来。
皇上那边派来了苏培盛,只说是自己政务繁忙,暂时就先不过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皇后处理,务必让姝贵人母子平安。
皇后既然已经忍下了眉庄和嘉嫔的胎,自然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出手,她点点头,告诉苏培盛:“本宫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眉庄忍不住在心中唾弃皇上,但是她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安陵容生产的事情,她忍住心中的焦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才发现,茶杯中进了一滴水也没有。
皇后自然也发现了眉庄的失态,心中感慨万千。在这后宫中能有一个相知的姐妹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但是这种感情又十分的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反目成仇。自己就这样看着,看着仪妃跟姝贵人还能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