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么说你会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这话说在前头,会让人省去很多无谓的妄想,你说是吧?”秦月明继续开口。
再然后,秦月明可能也觉得在一个父亲面前贬低自己的孩子有些过分,声音缓了缓。
“其实,姜天意在同龄人中是很不错的了,年纪轻轻,有了一份不错的事业,假以时日,在青林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成一个很有名气的人,到时候,找个什么样的女孩都可以的。”
“况且,他还不到二十岁,还早呢,您说是吧。”
在跟姜父相处的两天里,秦月明第一次用上了敬语。
可姜父宁可不要这样带着三分置换意味的敬语。
姜父虽然谨小慎微,但也是久经人情世故的人,特别是在月牙村这样的农村里。
农村人比城里人更懂人情世故。
因为生活方式的因素,农村人每天早上打开门,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零碎磨人的事情,作为一个没了老婆的男人,养着一个老太太还带着两个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姜父都是传遍十里八乡的话题。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撑了十几年的姜父来说,听人闲话,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时间一长,也成了这么个沉默寡言,谨小慎微的性子。
但哪怕是这样的姜父,在听到秦月明这么说姜天意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了。
“秦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家世背景,但你能站在我面前,总不能比上天还难吧,秦先生,我是个粗人,说不出啥有见地的话,就是个伺候庄稼的,但在跟天意他妈结婚之前,也当兵那几大头兵年,听我们班长说过一句话,觉得挺有用的,就暗自记了下来,每次家里在面对过不去的坎时,都会拿出来念叨几句。”
然后在俊朗帅哥略微讶异的表情中说了一句怎么都不会是面前佝偻男人敢在自己面前说出的话。
“秦先生,水壶里会冒热气,山的外面可能还是山,我们注定是趟着荆棘丛翻山的人,大概率可能会死路上,但如果就这么站着不动,虽然不会死,但很多风景,一辈子都看不了。”
“我跟天意他妈结婚前,她家里也看不上我,说我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但我们不也结婚了吗?”
“所以,秦先生,天意还年轻,很多事都有可能得,还有,我知道秦先生的意思,摊开了说,无非就是你觉得我们家跟你们家差距很大,不想让天意跟秦丫头在一起,可是,我不这么看,我的儿子,我相信,他不会错过身边每一个人的……”
姜父紧紧握着水杯说出这番话,似乎用了汉子比独自一人收了十亩地成熟玉米的力气。
在姜父这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秦月明也不恼,伸出修长的五指,放在嘴边吹了吹,淡淡的道。
“嗯,话是这么说,可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啊。”
“就比如这次,你们真的只是去青林玩了两天吗?”
“如果不是我刚好过来,月心请我出面解决了,你跟老太太恐怕已经被人抓走了。”
“就是因为姜天意惹到了一些人,而这些人是可以被姜天意事先拦下来的,可他没有,我不知道是他没想到这些,还是另有安排。”
“身为人子,连自己家人都守护不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资格成为我妹妹选中的人,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一个男人最应该承担的责任他都做不到,他又有什么能力保护我妹妹?”
秦月明不满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对姜天意所作所为的不满,还是对一旁眉头紧皱姜父的提醒。
“还有,怎么你们这样地方的人还在做着十年寒窗一招名动天下知的春秋大梦呢?”
“有些距离,不是努力就能跨越的,至少现在的姜天意让我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见姜父还是没什么反应,秦月明忽然扯了扯嘴角,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