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趿上鞋子,“我出去一趟。”
傅卿以为他要去找李云娘借些粮食,孩子又哭闹的厉害,她便顾不得其他的。
他前脚才刚出了门,后脚睡在侧房的少禹跟玉丫头都被吵醒了。
两个孩子睡得一头汗,少禹大概嫌太热把衣服脱了,现在半个衣襟都敞开着,玉丫头裤脚卷到了大腿根,上身只穿着一件小短衫。
她从没见玉丫头穿过这件衣服,倒是见以前李云有这个颜色的一身,大概是李云娘给她改的。
“乐安怎么哭的这么凶?”
“她是不是饿了?娘你怎么不喂她?”
傅卿倒是想喂,但没本事喂了。
她一边轻哄着孩子,一边喊他们再去睡会儿。可今晚上实在太热了,屋里好像蒸笼似的,他们谁都不想再回去。
想着之前家里还买了一块凉席,傅卿找出来,让两个孩子擦擦灰,铺在屋檐下乘凉。
玉丫头懒懒的躺下,突然说:“陈奶奶就是用草席裹着埋进土里的。”
冷不丁的一句让少禹猛地僵了身子。
陈婆子下葬那天少禹躲起来了。
当时他的身世给他的冲击太大,又知道陈婆子是殷礼文害死之后,他更是没脸陈婆子,便错过了陈婆子下葬,不知道下葬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离开两河村后他见过很多死人,但只是随意的丢在路边,哪有什么草席裹身。
陈婆子这样疼他,他却到现在都没给陈婆子磕过头。
他简直是个白眼狼。
玉丫头好半晌都没说话,却在少禹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又开了口。
“哥,幽州城里是什么样的?那里好玩吗?”
“不好玩。”
少禹实话实说,把自己的所见和外头的残酷全都告诉了她。
原本躺着乘凉的玉丫头立马坐直了身子,盘膝靠在墙边,听得一惊一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