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禹抬起头,“我没有半途而废,我每天都有读书的。”
那些书他早就翻烂了,可现在村里进出不得,买不了新书。这段时间傅卿一直在忙地里的事情,也教不了他新的东西,所以他每日也就不再大声的朗读,但早把那些字都刻在心里了。
周应淮也想到了这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那你去教春生承良他们读书。”
说到这个少禹更气了。
他教春生承良读书,春生倒还好,肯学,也肯背。可承良只是头几天有兴趣,时间久了之后总找借口躲着,但只要说到玩的事儿,承良又是最积极的。
狗蛋现在倒是有兴趣,就是太笨,有时候教好几遍还是没学会,反倒是弄得少禹一肚子气。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李云了,人聪明,也肯学,还能举一反三的找着问题来问他。
可李云到底是个女孩子,他总不好日日都跟人家混在一起……
见他不说话,周应淮以为他不愿意教别人,沉着语气骂了他两句。
少禹也不解释,等他骂完了都没吭一声。
傅卿从外头回来,又见少禹挨骂。正好陈婆子家有事儿,她就将周应淮喊走了。
玉丫头在旁边幸灾乐祸,少禹登时恼怒。
“笑什么笑?你再不读书,以后连鸡都数不清了。”
玉丫头不服气,“我数得清。”
少禹嘲讽了一句,跳进新鸡圈里,把鸡追得到处跑。
“你数,你现在数给我听。”
玉丫头看着飞出鸡圈来的那几只鸡,赶紧把大门关上,急得冲着门外大喊:“爹,娘,哥把花花撵出来了!”
听见她喊,少禹手慌脚乱的把鸡抓回来,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周应淮帮着陈婆子修好了床架子,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红布包捡起来,还给陈婆子。
“干娘,你收好了。”
陈婆子看的不真切,拿到手心里才想起这个巴掌大小,已经变了颜色的红布包里装的是什么。
“我以为早丢了呢,原来是被藏在床底下去了。”
她招手把傅卿喊过来,打开布包,将里头包着的一支已经发黑的银镯子交到傅卿手上。
“干娘?”
眼前的镯子看着有些脏,但这可是多少乡下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
陈婆子往日过得抠抠搜搜,衣服裤子都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她有这么好的东西完全可以当做棺材本,现在却舍得送给别人。
傅卿把东西推过去,“我不能要这个。”
陈婆子抓着她的手,直接塞到她手里。
“瞧着脏了些,但这可是用二两银子打的。”
说罢,陈婆子把她的手指拢起来,让她收起镯子后,又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这可是我的嫁妆,现在就交给你看。”
傅卿更不敢要了。
陈婆子冷下脸,“怎么,看不上我老太婆的东西,嫌它丑,嫌它不值钱?”
“干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婆子把她的手推开,“那就拿着!之前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有了乐安以后你家的日子好过起来,周应淮也没见给你买过什么首饰。现在干娘给你,明儿就带着。”
傅卿眼眶一热。“干娘。”
周应淮在陈婆子打开红布包的时候就猜到她会把镯子给傅卿,但没想到陈婆子会在这点他。
“确实是我亏欠了卿卿。不过就算我花再多的钱也比不得干娘的嫁妆。东西,还是眼前这个金贵。”
他这番话哄得陈婆子高兴起来,又笑骂着让他再去找找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藏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