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北原贤人被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吵醒。
他歪头看了眼照在窗帘上的白日光,困倦地从床上坐起来,余光瞥向被来信唤醒的手机。相武葵给他发来了一条定时短信,一如昨晚,又在提醒他务必要照顾好生病的高梨姐姐。
北原贤人打了个哈欠,下床,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他,眼袋微微染上了灰黑色。
昨夜,他和高梨絮风,简直是被相武葵的短信折腾了一宿。
他先是外出去买体温计,又是跑到商店购置厚棉服,末了还去买了一趟夜宵。等往床上一躺的时候,都已经快凌晨两点钟!
北原贤人回想了下比赛时间,这个点,若鲤战决赛已经开始。他心想着,反正棋局刚开始,看不出什么东西,于是拿起手机,先给高梨絮风发去一条消息,问她睡醒了没,体温降下来了吗,想吃什么早餐,一会儿给她买过去。
不多时,高梨絮风消息回复,告诉他已经醒了,没胃口,喝点粥就可以了,消息最后还附带了一张电子体温计的照片。北原贤人定睛一瞧,37。6度,比昨晚稍微降下来了一点。
北原贤人打字嘱咐了她几句话,换上衣服,拿上两张房卡——高梨絮风生病,不方便走动,高梨絮风便干脆将自己的房卡交给了他——他外出去给高梨买回来等等需要的东西。
半小时后,他站在高梨絮风的房间门口,掏出口袋里的卡片,印在读卡器的屏幕上,刚迈进门口,就听到里面的高梨絮风在喊他快来。
“北原同学快来看看,现在局面怎么样了!”
北原贤人带上门,走上前。高梨絮风盘坐在床上,身子团团裹着一层白色厚被子,像住在冰淇淋里一样,头发还用一条粉色毛巾裹了起来,露出一双洁白的双手伸在外面,捧着手机看比赛直播。
北原贤人注意到她裹发的毛巾有湿水迹象,惊讶问道:“你洗头发了?”
就像犯了错误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高梨絮风的身子往“冰淇淋被子”里钻了下,小声说道:“我看体温已经不高了,就冲了一下澡。应该没问题的。”她顿了下,紧接着赶快说道:“若鲤战决赛开始了,北原同学快看看葵的形式怎么样。”说完,她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手机。
北原贤人将买好的红枣粥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接过来高梨絮风的手机,略微判断了下棋局形式,心里顿时无语,暗道:开局就这么大的劣势,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说最近一直在努力练棋吗,练哪里去了,到底是在练棋,还是计划和练习怎么折腾我和高梨絮风。
北原贤人放下手机,归还给高梨,欲言又止。考虑到如果说出残酷的实话,高梨絮风肯定会为相武葵提心吊胆一整天,于是编织善意的谎言,委婉说道:“对手很强,葵在寻找机会。”
高梨絮风诧异,低头看了下手机荧幕里的棋局胜率,又眼神奇怪地抬头看向北原。
“百分之二十的胜率都不到,这个棋面格局下,劣势应该很大了吧。”
北原贤人开解道:“中盘都还没到呢,一切皆有可能。百分之九十九胜率被翻盘的情况都常有发生。”
听到北原贤人这么说,高梨絮风稍稍安下了心,然后窝在被子里,露出眼睛和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画面里的直播现场。
站在原地的北原贤人有点无所适从,早饭已经送来了,该买的东西,昨晚也都给她买来了,继续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间里逗留,是否不太礼貌。但高梨絮风又生病了,自己就这么走掉,似乎又显得不仗义。
北原贤人左看右看,一时进退为难,考虑起来一会儿怎么说话为好。目不转睛盯着手机看的高梨絮风有所察觉,抬头看向北原,看穿了他的顾虑,想了想,说道:“北原同学,我看不懂职业棋士的行棋思路,你帮我讲解下吧。”
北原贤人暗暗松下一口气,顺势应下高梨絮风善意送来的理由,然后去拉开窗帘,搬了张椅子坐到窗边,找到若鲤战的决赛直播,给高梨絮风讲解对局双方每一步落子的行棋构想。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播中有人走棋,北原贤人就讲几句,长时间没人落子,他就听着高梨絮风的指挥,去帮忙做点烧水递东西的小活,直至中午,他再次外出给高梨絮风买午饭。
北原贤人提着几袋清淡的打包午饭回到高梨絮风的房门前,屋内似乎有旋律声响,好像在放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