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教导出了一位品行高洁的状元郎外孙,是赫赫有名的当代大儒,许多学子慕名前往姑苏,无一不是为了能够一睹他老人家的风采。
到了景府时,下了半日的小雨终于止歇。
日光从云层的罅隙后逐渐弥漫开来,色泽是恍若碎金般的曜目。
甫一踏进景府,青梨便感受到了各处透出来的深深底蕴。
高翘的飞檐遥遥相望,残留在黛瓦上的雨滴沿着翼角滴落,惊动上头挂着的斑驳铜铃,发出一声古朴悠远的沉吟。
下了马车,随行的嬷嬷一路将人引至正厅。
站在垂花门前的两个小丫鬟瞧见了,忙着跑回去通风报信。
年轻的丫头性子急,还没走到门口呢,站在大开的窗扇下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往里通传。
“少公子、少夫人到了!”
堂前竹帘卷起一束,半遮半掩住屋内的景。
青梨提着裙裾站在门前,有些紧张。
身畔俞安行低头看她,牵上她手,似安慰般,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
“进去吧。”
门口婢女同二人见了礼,卷起竹帘,将二人迎进屋内。
还未来及行礼见过主座上的人,屋内嬷嬷先送了两杯热茶过来。
青梨望了俞安行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接过茶盏,依次奉到两位老人跟前。
“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两人成亲时未能及时敬的茶,今日总算是补上了。
景老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头上梳了利索的发髻。
岁月虽在她面上留下了点点堆叠的皱纹,但从眉眼间不难窥出她年轻时的昳丽风采。
从青梨手中接过茶,景老太太轻抿了几口。
再搁下茶盏时,却是忍不住了,偏过头,用帕子掖了掖眼角的泪,又握上青梨的手,将人拉至身前,细细端详。
“好孩子,这许多天,一路从京都赶回来,倒是难为你了。”
老太太话这么一说,堂中人的目光大半便都落在了青梨身上。
大多是带着好奇的打量。
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夫人。
青梨手心不由生了一层薄薄的汗。
但面上不显,一举一动进退有度。
“不辛苦,坐在船上看着山和水,还挺有趣的。”
“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硬朗,不比我们这老人家,平日里走上个一两步便累了。”
景老太太自知失态,擦了泪,又回身从一旁近身伺候的嬷嬷手中接过事先备好的玉镯,戴到青梨腕上。
“这镯子,早在安行出世时,我便备下了。只没想到婚事他准备得匆匆忙忙的,到了今日,这镯子才到了你手上。”
老太太备这镯子费了不少功夫,用了一整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碧玉细细琢磨而成,玉质通透洁净,流动着水一般的剔透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