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纯粹是以为自己是熬出头了,终于具备了继承人的资格,才被冠了亲生女的假头衔。
她真没觉得自己能是凌亢的亲生女。还自以为是在刀尖舔血到二十七岁终于得到承认,才像块布丁似的被捞回去的贴补舆论的假货呢。
毕竟是在和她这么格格不入的繁华的游城里。
毕竟别人的独生子女,唯一继承人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衣食无忧,活得富丽堂皇的那么耀眼璀璨,随意自由。
她真没幻想过自己能有什么。
那场任务直白强势得摁在她的头上。
凌亢说了。
信拿到了。
她的身世就会真相大白。
所以她一路寻着凌亢的暗示和误导,甚至已经去怀疑白颂清和薄堪就是她的双亲。
她还告诉薄时漠。
或许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所有的一切愚笨天真放现在看来。
她当时可真是闹了好大一场不要脸的笑话。被人骗得团团转,团团转的。
她现在算是全大彻大悟了。
全懂了悟了。
一阵秋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呼噜噜的风声打破了她耳边的沉寂。
她抬眼从记忆里恍惚回来之后,开始凝视着凌亢的眼睛。久久的对视之后,凌亢都未曾告诉她是否,最后她突然冷笑一声。
咧着嘴停滞片刻之后,又突然变成了捧腹大笑,仰天大笑,直到她撑着腰最后笑出了眼泪。
自己再胡乱的擦掉。
“凌亢。”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给薄盛来做的棋子。这么多年来要死要活的训练,都是你为了让我日后不顾死活得效忠他,替他办事。”
“不论是作为能替他杀人的刺客还是作为以后帮他横扫商场的心理学专家。”
“你只需要一个训练一个全能的仆人。
“而不是有钱有势,地位比他高等,不用听他使唤甚至会反杀他的继承人。”
她说着说着,话里就越发是抑扬顿挫,里头的措辞字字都高昂,她毫不抑制自己的愤怒和不平。
突然停下来看着凌亢平稳无波的眼睛,她突然就觉得好失望。
她酸涩的鼻头里的那种,直通大脑神经的,像是芥末似的,酸酸辣辣的刺激逼得她的眼泪已经夸张的流下她的眼角。
她快速伸手用食指抚擦去。
死命压着呜咽的嗓音,哪怕用力到变得嘶哑。她的要求也达到了,她要的只要不是丢脸的呜咽。
她接着说。
“所以你才不肯承认我是凌家继承人。”
“对吧?”
她说的每一句都对。
两人离得六七米远。凌亢没看见她的眼泪,也没看见她的任何神情。
他很久没见过凌司如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