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
她突然就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舍弃自己从小一见钟情的艺术梦想去做杀人的侩子手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倘若她知道自己就算不杀人。
自己也和陆相挽一样,只是在艺术的世界里徜徉,所有的一切不用靠违背自己的初衷也可以全部得到的话,她也不会满手血腥,她绝对不会。
她不爱杀人。
可是她有野心。
她的血脉明明就配得上她的野心。
她的野心。
是血脉遗传。
她哪里有错?
她哪里有错!
凌司如仰起脸看着这黑漆漆的天空,全无一点星亮。
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司如低头仰天,仰头低头反复不断地,不断地大笑,她边笑边哭,不知道脸上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她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毫无顾忌的大哭大笑。
哭笑到脸上麻木抽筋,她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腿,慢慢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她的逻辑全然没有顺序。
她倒序,正序,插叙,补叙。
无论怎么排解,都没有一点能疏解自己的理由。她痛恨凌邱和所有对她和她妈妈的生死施以伤害和自以为是的人。
倘若有的选。
她宁可她妈妈能活着。
没能生下她,怀着她。
也不愿独留自己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这么失望的走一遭。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生着,为什么还没死去。
地上太凉了。
她又坐回床上去。
掏出手机播放陆相挽给她做的歌。
一遍遍的播放。
直至她睡着。
直至她第二天天明的时候按下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