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冒雨走过去,玻璃门没关,但他只是倚着玻璃门站着。
“你前几天做什么去见凌司如?”
许懿从前被凌司如带走过,这样的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紧张,赶回来的时候见着人安安稳稳还在,他顿时就没了刚下私人飞机时的那种紧张迫切,连带着问话的语气温和了很多。
但是许懿忽略他。
她刻意不回答。
贺寂州和她对视,明显看见她的眼睛从恍惚变成有神,笃定她听见了自己的问话,气不过她不看他忽视他。说话的口吻一时没遏制住,变得凶巴巴的。
“我问你话呢。”
许懿站起来,坐在一边的老爷椅上。
“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吗?”
贺寂州暗搓搓的深呼吸,他不想再把场面弄得更难收拾。所以他先把语气和态度放软。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
许懿跟着他的话尾巴回答,不容置疑的口吻一时堵住了贺寂州没说完的话。
许懿不想和他再待在一处,她打量玻璃门,玻璃门很大,她若是从他眼前走过去,就算不是刻意躲避,也不会碰到贺寂州的一丝一毫。
她起身走过。
贺寂州拽住她的手臂。
“许懿。”
“后天是薄老爷子的葬礼,你去不去?”
她刚想挣扎,就停下了动作。
“去。”
她满心满眼都在高兴可以和陆相挽见面,心思已经飞远了,一时也不挣扎。
贺寂州见她突然这么乖,突然就有了想试一试,得寸进尺的心思。
“你亲我一口,我就带你去。”
许懿高兴扬着的嘴角顿时垮下来,她恶狠狠瞪贺寂州一眼,然后冷着一张脸挣脱贺寂州的手走开,独自撑伞走进一片雨蒙蒙里。
“爱去不去。”
她说完就走。
贺寂州站在原处,看许懿走远没有跟上去。
他对她比起从前更多了很多的无措,或者认真说,是从看日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错了,他很后悔,但他就是没办法放手。他不知道倘若真的有朝一日他废物到连这样见面生厌的局面都维持把控不住,他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他看着她走远的身影,不知不觉思忆起从前,他眼角的猩红骗不了人。
可是一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悔悟的太慢了。
雨水从屋檐滴拉下来成几乎相连的透明串珠,又被大风吹得滴落的失了原地的重心轨迹,打在站在玻璃屋顶边际的贺寂州脸上。他拂去不知泪水还是雨水的眼边的湿润,眼里沉闷闷的没有生机。
“先生。”
他的手下走过来给他撑伞。
他抬手表示不用,一人在愈来愈大的雨势里独自冒雨慢慢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