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幻,帝王权术之下的血腥,谁也不知道,这位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连城坐在绣着金龙的墨锦弹花椅子上,揉了揉疲倦的眉心。
一旁的公公福禄立刻悄悄上前,小心翼翼地替连城揉着太阳穴。
“朕近日……总感觉力不从心……是不是,老了?”连城弹了弹自己的眉心,再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折子,一阵心累。
“皇上身体好着呢。”福禄轻轻埋怨了一声,却发现原本享受着他的按摩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时,浅眠了过去。
福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给连城扯了张毯子披上――他是知道的,连城睡眠太浅,因此,万一睡着了,是万万不能被惊扰的。
陛下曾经有很严重的失眠症,每晚必须要请琴师奏安魂曲,才能方然去睡。
但是这么多年,这个少年,终究是变成了狠辣无情的帝王。
眉宇间凌厉骄傲的肆意被磨平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帝王的心狠手辣与睿智。
权衡之术,他已然玩的不错。
睡梦之中的连城,却是难得地多了几分孩子气。
平日里总是凌厉的眉宇,在此刻却是剩下缱绻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丝让人心悸的脆弱――这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睡觉姿势。
但是,福禄没有去阻止。
他并不是司礼太监,也不是特别的懂宫規的教习嬷嬷,一路走来,他更像是藏在连城背后的影子,甘之如饴,鞠躬尽瘁。
连城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明安帝和蔼的面容,一会儿是他厌恶的表情。
散乱披发手抱头骨,却能在危机之际救下自己的命,只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也会想到柳绝音,当年河东一品楼,他是听琴客,他是操琴人。
一曲秋风词,不是爱情,无关有情,却生生牵动了他心里的某一根神经。
还有承宁……那样倔强的丫头,那样不肯服输的丫头,自己却最终也没能保护好。
如今,他坐在这泠泠高位之上,只是显得越发地可怜和孤独。
连城……你可,悔过吗?
睡梦中,这样一个声音问他。
悔过吗?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