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月寒生,在她一直以来的印象里,月寒生是强大的,清高不可侵犯的,甚至因为他的上神身份,让孟千寻在他面前充满了压迫。
可是,此时的月寒生,让孟千寻觉得有些孤独地可怜,甚至是……心疼。
一个人千万年来只做一件事情,终究是会寂寞的吧?
他总是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孟千寻虽然也是重复了一千年的工作,但她还是有许多同事,认识了许多人。
虽然一群人日常斗嘴,在无趣中寻找乐趣,这种举动本身也是无趣的,但孟千寻觉得,自己并不寂寞,可是他……
神思翻转间,却见月寒生已经停下了在琴上优雅翻飞的手指。
“这是肖在仙魔之战时,最常弹的曲子。”月寒生静静开口。
“肖,那时候还是乐神,我还只是一个小小上仙,只是,生逢仙魔乱世,天庭里不管职位大小,都被发配下界,安抚万民。
我只是一小小月老,那段时间,人间的姻缘少到可怜,我整日里落得清闲。
其实仙魔之战,除了酆都地界,人界因为天地法则,创世时便定下的规矩――人界作为六界中最弱小的存在,其余五界不得随意干涉。
于是我只能在酆都周围的地界游山玩水。
我就是那时候见到肖的,她比我大三万岁,我那时候不过是一个修为五千年的,在人界创立之后,新封的小小月老。
她在一片花谷里,那把至高无上的尘寰琴,此刻正与人间一把最普通不过的琴相和着。
一男一女,俨然一对璧人。
只是,那女子身上仙气浓重,而那男子,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察觉到我的到来,那女子转过身,似是讶然。
“你一小小上仙,是如何找到了我故意幻化出的此地?”那女子微笑,显然已经察觉出了我的修为。
我那时年龄尚小,虽然在旁人眼中是成年的模样,但在肖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那男子听着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微皱的眉头展开,也是善意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额……爱情。”我看着那样好看的一对璧人,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巴。
这是一句……很玛丽苏的话。
但我想,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其他的词汇。
果然,那女子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晋的,掌管人间红线的月神。”
我那时候还不叫月老,只是后来嫦娥飞升了,她叫月神更名副其实一些,我的资历老,久而久之,就有了月老的称号。
“我是乐神,肖,乐音的乐。”
我心里一乐,月神与乐神正是谐音。
他们很热情地招待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很香醇的酒,带着轻轻浅浅的兰花香。
后来我知道,那酒叫兰花酿。
肖让我替她保密,她与那男子相爱的事情。
我不解地问她,为什么。
她不说话,看着这幻化出来的山谷,明明不大,她的眸子却仿佛透过这里,看到了外面无尽的山河,以及,那无限广袤的天空。
“你不了解,这天界……”她的声音很轻,“反正,寒生,答应我,帮我保密。”
我看着肖熠熠生辉的眼神,那一直弹琴的左手尾指上,一截殷红的红线缠绕其上,并且已经不短。
我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