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微微涌出几抹复杂。或嘲讽,或轻视,或不畅。但无论如何,一抹黯然失望之感,却是油然而生,愈演愈烈。
既然不喜欢,那她云初染,自然不强求。
既然仅是觉得她云初染特别,那她云初染,又何须再为他赌一次,又何必再因他拼一次情场,从而荒了满世界的春光繁华。
刹那,云初染面上的复杂之色尽数敛去,精致的眸光微微落在慕长歌面上,浅然无谓的笑着:“本姑娘,情难动,但若真是动情,却也干脆。慕长歌,说来,本姑娘方才对你,倒是有几分期望,但既然你说不喜欢,那本姑娘便将这事放下了,日后你与本姑娘,倒是保持些距离为好,免得本姑娘稍有不畅,便认你为登徒子,断你双臂。”
嗓音柔和,清浅随意。但若是细听,却能闻出几分冷然与威胁。
说完,云初染便转眸望向离这水上走廊不远的画舫,又嗓音如初的道:“夜深了,似乎该回去了吧?”
说着,云初染便淡笑盈然的朝慕长歌望来,却见慕长歌眸中深邃一片,似有几分压制着的暗色流动。
云初染勾着唇瓣,对他眸中的深邃倒是视而不见,仅是耐性盈盈的催道:“怎么,慕大公子今儿还有兴致在此吹夜风?”
慕长歌回神朝云初染望来,良久却未回话,待云初染再欲出声催促,他却敛了神,缓道:“夜风已凉,岂有再吹之理。郡主,走吧,回去。”
话还未落,慕长歌已然几步走近了云初染,并伸手过来牵云初染,云初染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避开,随意如风的道:“莫不是牵本姑娘牵习惯了,此时此际,慕公子还要在本姑娘面前大献殷勤?”说到这儿,云初染嗓音一顿,眸中更是带了几抹嗤笑:“本姑娘倒是不用慕公子献殷勤,你这套,还是留个其她女人吧。”
说完,云初染便全然不顾慕长歌反应,提及便往湖中不远处的画舫跃去。
月色皎洁,清透明亮,但夜风却是徒生凉意,染了深秋。
回到侯府,侯府中已是毫无星火,漆黑一片。
云初染与慕长歌全然无话,各自回房,一道厚实的墙,却将二人分割开来。
躺于床上,云初染辗转难眠,心思波动难耐,那水上走廊上,她对慕长歌那席话说得虽是潇洒如风,但不得不说,她心里的怒气及不畅,也是大有泛滥之势。
本以为与慕长歌之间,也算是走近一步,望着他的九曲长廊里极为认真的寻着路子,她的心也微微为他破开了一道口子,但他却未能把握,仅是随意一句不喜欢,便将她心头的那道口子全数封上。
如此,她又何须再因他而不畅?仅是一个风流的二世祖,又何来让她云初染托付终身?
一想到这些,云初染微微沉了面色,而后缓缓闭眸抛却脑海中的一切,略带几分强迫的逼着自己入眠。
次日,云初染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暗自伸手揉了揉略微昏沉的额头,随便便披上外衣下得床来。缓步走至床边,暗自挣扎一番,终究是伸手推开了那道雕花木窗,然而,入目却未有一抹刺眼妖娆的紫色。眸子凝神望向那棵桂树下,却见桂树下空空如也,毫无一缕人气。
云初染眸色微微一沉,不由暗笑一声。
随意将外衫套好,云初染披着一背的乌发打开了屋门,迎面拂来几抹朗风,云初染深吸了一口,心头也恢复了几分淡然如初。
一路走至前厅,却不见一个侯府下人,直至来到侯府大堂,才瞧见侯府管家忙碌擦拭屋内桌椅的身影。
“贵为侯府管家,怎不吩咐下人擦拭桌椅?何须亲力亲为?”云初染缓步入内,望着管家的背影道。
此话一出,那管家倒是回眸过来,眸色刻板无波:“仅是闲来无事,便想做些事。姑娘可是饿了?我这就去吩咐人给姑娘打来洗漱水与准备早膳。”
云初染不置可否,随意点头。
片刻,倒是有几名侍女端着水与早膳过来,云初染先是梳洗一番,这时,一名清秀的侍女却执着木梳站于云初染身后正欲替她梳发,却被她出声拒绝。
侍女一愣,云初染却瞧她一般,便从袖中掏出一根白玉簪挽起三分之一的乌发固定,缓道:“本姑娘自行会挽。”
说着,她也不顾侍女的反应,便吃着桌上的早膳来。
“管家方才出去,怎还未回来?”云初染随意咽下糕点,问。
候在一旁的侍女缓道:“管家在外面修剪枝叶。”
云初染更是一愣,不得不说,那管家倒是奇怪。竟干些下人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