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唇,努力的压制着心头的不适,朝他们勉强一笑:“放心,那箭术不准。”
见她故作调侃,云斐倾与杳沉香面色却未有丝毫的释然,反而是越凝越深。
云初染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也不愿花精力去猜想,仅是朝云斐倾道:“斐倾哥哥,方才初染使出的剑花狂澜一招,哥哥可学到了?”
云斐倾微白着一张俊脸,眸色微微一动,点头。
那一招气势如虹,当真是精妙完美,他看了两遍,虽能记住套路,但使出的内力,怕是不及她的八分。
见他点头,云初染倒是微微一笑,精致面容略带几分满意。
“如此,就有劳哥哥应付这里,初染先去擒王。”云初染嗓音温润,但却含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气。
说完,她也不顾云斐倾的反应,而是弯身随意拾起一把剑,便提气就往方才那支金头箭雨飞来的方向跃去。
林中烈日的热辉落下,倒是有几分灼热。周围空气也如凝固了般死寂,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待跃至树林深处,云初染一眼便瞧见了站于不远处的楚流景。此刻他正温笑柔和的望着她,俊美的面容仍是略带几分清透,但瞧在她眼里,却是伪装的狼般阴柔。
“郡主倒是厉害,不仅能躲过箭雨,连我的金头箭,你都能避过。”他如风的望着她,似在道家常,也宛若在真心赞她。
云初染冷笑。目光不由落在他手上的弓上。那把弓,有精致的浮雕,看着极有气势。另外,他左手中那只明晃晃的金头箭,也让她眯了眯眸。
浮雕弓,金头箭。这两样看似极为贵重的东西,他因何拥有?他只不过是皇宫里一个落魄皇子,毫不受重视,他此番,如何能在她面前这般耀武扬威,竟敢威胁着她云初染等人的命。
如此,仅能说这楚流景太会伪装,太会沉浮。以致待他羽翼丰满时,才能这般一鸣惊人。
“若是避不过这些,岂不让你瞧了笑话!楚流景,本姑娘倒是不解,你这般赶尽杀绝,究竟为哪般!”云初染暗自敛神,冷眸瞧着他,道。
楚流景微微一笑,薄薄的唇瓣微微勾着一抹淡如清风的笑容,乍然一瞧,倒是觉得他笑得生涩,颇带几分她第一次见他那般的赧然,只不过她云初染现在,却不敢恭维他这等笑容了。
“本想娶了郡主一步登天,奈何郡主乃聪明人,不是我可以任意的。如此,我还不如一个不留,日后省得费心。”他道,虽在笑,可他眸中深处,隐隐掠过一抹挣扎。
他是欣赏过她,也想过要与她出双入对,共揽天下。那晚皇宫的流觞曲水节,他不惜以琉璃珠为礼,可她回报他的,却是暗自给他下毒,让他后面几天都精力旺盛,未有丝毫睡意,以致第四天,药效一过,他才如虚脱般倒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
想来,若是那几日他醒来后她能来探望他,他也能觉得她有可取之地,可她,未未曾瞧他一眼。她仅是心安理得的拥了他送的琉璃珠,心安理得的将他忘了。
皇宫的水生火热,亲情如烟,他已然看得淡了,如今,他楚流景遭了这么多年的冷漠与白眼,现在,也该是终止之际了。
前几日,他也本想过留她性命,可她的确难以捉摸,不是他能够随意驾驭的。说来,他楚流景,只想要一只会听话的猫作为垫脚石,而不是一个能随时算计他、威胁他的聪明女人。
此刻的云初染,倒是沉了眸子。
她静静的瞧着楚流景,观着他略微云涌的脸色,而后,她却淡然一笑,道:“以前对你楚亦风也有几分赏识,如今瞧来,本姑娘倒真是眼拙了。只不过,你这‘一个都不留’的口气倒是不少。说来,本姑娘一向不喜在本姑娘面前大意放肆之人,楚流景,你倒是荣幸,竟让本姑娘对你动了杀念。”
说着,云初染丝毫不待楚流景反应,提气往前,长剑泛着利光朝楚流景袭去。
此番,她倒是要定他的命了。如今想来,楚亦风与这楚流景比起来,当真是温和多了,虽常常吼她鄙视她,但却未真正伤过她。而这楚流景,却是一出手就要要她的命。
如此隐患,她云初染,怎留得!
刹那,她见得楚流景顿时将金头箭放于弓上,并缓缓拉开,她暗自嗤笑着他动作的缓慢,手中的长剑也更带了几分剑气。
眼看她的长剑就要刺到他,却见楚流景顿时眉眼一蹙,凌厉的闪身而避开,刹那,云初染眸子一眯,顿时转便变方向,却见楚流景已然拉开了弓。
她惊了一下,倒是诧异他的速度,不多想便提气后飞,可刚飞不远,却觉后背顿时一阵皮肉裂开的疼痛,一抹尖锐之物,似是没入了她的后背。
她面色微微一白,转眸便见身后竟腾空滞留着一名黑衣男子,该男子黑脸阴沉,他那双深黑的眸子,却是带着几抹冷冽杀气。
此际,云初染心里顿时涌出缕缕晦气,此番,她倒是真无异于螳螂捕蝉黄
雀在后!方才仅顾着躲退楚流景的金头箭,却不料后面遭人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