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景这话,杳沉香顿时抬眸直直的迎视上他的眸光,霎时,待二人眸光相汇,碰触的,却是缕缕冷光。
云初染在一旁瞧着,眸色也微微一深。
片刻,她终究是敛神,而后朝正在冷硬对峙中的二人微微一笑,道:“你们二人,何须为这等小事伤了和气。”
此话一出,楚流景与杳沉香皆是互相避开对方的眸子,面色阴沉。
云初染云淡风轻的瞧着二人的反应,温婉一笑,朝楚流景道:“十四皇子,你的邀请,本姑娘应下了。说来,最近本姑娘霉运连连,倒是也想去求神拜佛一番,也好去了身上的晦气,如今十四皇子这一提议,倒是甚合本姑娘的意。”
云初染说得倒是温润如风,清雅绝绝。
可这话一出,杳沉香却当即变了脸色,而后极为震惊的朝她望来。
她自眼风里瞧了杳沉香一眼,而后便将所有眸光凝在楚流景面上。刹那,她见楚流景的眸色倒是深了一层,似有挣扎与无奈一闪而逝。她微微一怔,倒是不知楚流景为何这般神色,心头也不免涌出一抹诧异,一抹意味深长。
片刻,她倒是见楚流景微微敛神,而后朝她缓缓笑着:“你同意了,甚好。后日一早,我便再来邀你。”
说着,他便缓缓起身,眸色暗沉波动,“我先告辞了。”
云初染敛神,微微颔首。他再度瞧了她一眼,便只身出去。
随着那道雕花的木门再度合上,云初染倒是微微沉了面色,暗自思量。
而杳沉香却冷着一双眸子,白着一张脸朝她冷道:“你为何要答应他?楚流景此人,当真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杳沉香嗓音也微微带了几分急色,常日里那平然的棺材腔调也微微高了一分。
他昨晚便提醒过她,可她却不以为然。
云初染回神,深邃的眸光静静落在杳沉香那苍白的面上,叹了口气,略微意味深长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知晓他不简单,此番答应他,正是想知晓他究竟要做何!”
想来,若是不以身试险,这楚流景于她而言终究是神秘得宛若掩了一层薄纱,难以看透,更别提完美的掌握他,防他干出些让她难以控制的事来。
另外,她云初染也非常人,若是后日真有险情发生,她相信她也能应付。
见云初染这般回答,杳沉香眸色也有些僵硬。
他知晓她的性子,但他却难以相劝。
只因他杳沉香太过了解她,了解她身具傲骨,更心生自信。他也相信她能应付,只不过,凡事皆有意料不及的时候,若那楚流景真心怀不轨,怕是防不胜防。
杳沉香暗自沉默,心生担忧。他静默良久,终究是暗自下了一番决定,并与云初染随意打了一声招呼,便眸带沉然与杀气的出了云初染的厢房。
次日,太守府倒是平静如水,也无一丝一毫异样。
云初染倒是懒散不羁的坐在窗棱上,随意的吹着窗外的凉风。而杳沉香的厢房屋门,却是紧掩,若非里面偶尔传出一声咳嗽,怕是要让云初染认为那杳沉香已然人去屋空了。
另外,方才得凤家暗卫来报,称楚亦风与她三哥云斐倾已然到了乌江镇,却不知为何未来太守府‘调教’她云初染,仅是无声无息的入住在了乌江镇的一家客栈里。
他们二人此举,倒是令她心生诧异。
但,既然他们不动,那她云初染也正好静观其变,先隔岸观火一番。
而那闫保才修筑堤坝一事,进行得倒是如火如荼。此番,她对那闫保才也稍稍满意了些,心头决定若是他将吞进去的财物掏出来还给乌江百姓,她云初染也可不咎。
岚山一行,暗波横流。
想着明日的岚山一行,她半是期待,半是防备,可即便这样,她心头却涌出一抹极为自信的。
楚流景不是囊中之物,她云初染更不是。
明日,她倒是要亲自掀了楚流景的神秘面纱,让他彻底暴露。说来,对于这等善于伪装的腹黑之人,她倒是心生一抹意味深长的挑战。
然,此刻的她,却不知明日岚山一行,会让她那颗向来自信的心措手不及的震颤与颠覆,那时再用‘物是人非,悲伤落尽’八字形容她的心,已然难以表达出她对自己的怨恨,以及那抹紧紧缠绕着她,且无法挥去的后悔,与撕心裂
肺的痛与怒!
时间如流水,指尖掠过,宛如清风明月,难以捕捉。
待太守府外再度传来鸡鸣之声,天色渐渐明了。而与楚流景相约之日,便是今日。
还未待那鸡鸣全数落下,云初染便缓缓起身打点妆容。
此番要去岚山,倒是不宜穿繁琐厚重的衣物,毕竟岚山山路,怕是不好走。翻了一下包袱,云初染倒是挑了那件在江南时慕长歌用她的凤家令牌替她弄来的那件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