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染面色微淡,仅是道:“没想到这事,都传到乌江了。”
闫无心面色不变,仅是温笑道:“不知在楚国太子与瑞王二人之中,郡主究竟偏向哪方?若郡主偏向瑞王,此番也定不会休了瑞王,若郡主偏向大楚太子,此番也定不会在离开京都之前就差人寻齐了太子一党的名单,甚至动用各种办法抓到了支持太子一党朝臣的把柄,如此,我倒真不知郡主偏向哪边了。”
闻得这话,云初染嗖然一怔。
这人,竟将她吩咐凤家之人于京都收集太子一党朝臣的把柄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当真是…
云初染沉了面色,她那精致的眉眼里也顿时浮现出一抹冷光。
她细细的观着身旁之人的面容,却觉此番细观,他似乎与她第一次见他时略微不同,仅因她第一次见他,也瞧得认真,当时还惹得慕长歌不满,竟捏痛她的手腕令她回神。而如今瞧他,两番对比,她却发现他的侧脸竟完美得无一颗黑痣,且虽面容干净,可却有一分极为不自然的僵硬与沉白。
霎时,云初染眯了眸子,连嗓音都带了几分冷气与威胁:“你究竟是谁?”
这话一出,连周遭的空气都随之紧然冷冽了几分。
闫无心微微一怔,而后突然暗叹一声:“没想到郡主这般敏锐,竟这般快就发现异常了。”
说着,他便缓缓伸手,自面上微微撕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
霎时,没了面皮的遮掩,他的面色倒是有了几分红润,他朝她望来,可他那俊美的面上却没了以前的赧然,反而全数被平然从容所替代。
刹那,云初染腾然一笑,绷紧的神经稍有松懈。
她早就猜测这厮腹黑,却不料这人果然不负她望,当真是露了本性。
“你怎到这儿来了?竟还假扮闫无心的身份,方才与本姑娘说话,倒也编得头头是道。”云初染淡然的望着他,缓道。
被云初染这般盯着,他眸色微微一动,面上却涌出一抹略微不自然的笑,“仅是想赶在二皇兄与斐倾公子到来之前与郡主商量一些事。”
闻得这话,云初染心生明然。
“你想的那件事,本姑娘倒是未有意义。”云初染沉默片刻,缓道。
他一愣:“郡主知晓我要说哪件事?”
云初染瞥他一眼,缓道:“那晚皇宫内的流觞曲水,本姑娘便知晓你并非池中之物。十四皇子,你此番来,难道不是向本姑娘求亲的?如今本姑娘与楚亦风分道扬镳,但本姑娘依然摆脱不了楚国皇家,因你父皇,自然不会让本姑娘流落民间,从而为别人所用。而你十四皇子,刚好就是瞧准了这点,所用想趁机拉拢我,让无权无势的你,有凤家撑腰,从而更进一步你的计划?”
云初染这话一出,他眸色微微一深,静默片刻才道:“郡主所言极是。只不过,我想问,在
郡主眼里,我是楚流景,究竟如何等人?”
云初染笑笑:“是一头沉睡的狼,如今似要醒了,想必这楚国的天,也要变了。”
凭她所观,这楚流景的实力,怕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正因他善于伪装,善于忍辱负重,别人才不知他的实力,更不知他的攻击性究竟如何。
可往往正是像他这等忍辱负重,极善于能屈能伸之人,才最是令人丧胆之人。
她这话一出,却不料楚流景微微垂下了眸子,仅是道:“我这般做,仅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罢了。”
云初染微微挑眉,又道:“只可惜,即便你娶了我,凤家也帮不了你什么!”
她云初染也定不会让凤家陷入这些权势纷争当中。
说来,她这身份特殊,想来日后依然必须嫁给皇室中人,那么嫁给这楚流景,她倒是觉得合适,至少这楚流景对她,也不薄,她就当他拿了琉璃珠为聘了。
“我也未想过要凤家出力。”这时,楚流景却继续沉默了片刻,道。
云初染微微回神,极为淡然的往他一眼,“未想过要凤家出力,那你此番来着乌江做何?莫非真是单纯的向本姑娘求亲来了?”
他依然沉默,片刻又道:“自然是!另外,若是我将郡主的三哥也拉到了一条船上,郡主对我,又会如何?”
初染当即变了脸色。
难怪那日她与楚亦风回靖王府省亲,她那三哥与她的那番话,竟是如此怪。
她倒是未料到,她那三哥竟与这楚流景同流合污了。
瞧楚流景这样子,定是要反了,而自家三哥,可知道若是造反稍稍不顺,便会被诛连九族?他自己殒命不说,连靖王府的其他无辜之人,皆会莫名其妙的受连累?
另外,凭她对她爹爹的了解,想来自家爹爹定是忠于皇室,甚至说是愚忠都不为过,日后,自家三哥造反,岂不是要先弄得一家人反目成仇、兵戎相见?若是皇帝盛怒,岂不是要连自家爹爹都被殃及,从而全数满门抄斩,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