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闫保才此番却心不在焉,仅因心系身上被慕长歌沾上的毒,一路寻思着将云初染等人迎到客堂,便立即寻个借口下去吃巴豆。如今闻得慕长歌问他,他也心生郁郁,漫不经心的道:“应是下官的姬妾们。”
慕长歌懒散一笑,俊逸面容略带几分深幽之色。
他随意将闫保才打量一番,而后道:“看闫大人这样子,似乎身体不佳。不如,就让府内之人迎本少与郡主去客堂用膳得了,闫大人就先下去休息。”
闻得这话,闫保才总算是找准了自己散漫的眸光重心。
他急忙朝慕长歌望来,挣扎片刻,便望向了云初染。
说来,他此番的确想下去了,可就因这霓裳郡主未发话,他也不敢擅自提要求来。
见状,云初染心生明然,也再度卖了慕长歌面子,朝闫保才道:“慕公子说得有理,闫大人,你先行下去休息吧!”
闫保才如释重负,眸色不稳的朝云初染道了谢意与几句赔罪之语,而后便急忙踉跄的顺着另一条小道跑走。
这时,自入得这太守府就一直跟在后面的太守府总管,倒是毛遂自荐的上前一步,恭敬的与云初染道了几句,就行于前方领路。
入得客堂,只见堂中那红木圆桌上却是摆满了酒菜佳肴。浓郁的香气迎来,即便是云初染刚刚在迎客楼已然饭饱,如今却因这些菜香而再度生出了食欲。
客堂内,有一名端坐着的五旬妇人,该妇人生得肥头大耳,面上施了一层朱粉,看着却是白得有些吓人。她头顶盘着的发鬓上,也插满了珠钗,那只极为招摇的金步摇,一摇一摆间也是极为闪烁,惹得云初染眸色一动,不由心生咋舌。
如今瞧得这女人,她倒是突然发觉,她那千凤楼里的红姨与她一比,当真称得上天仙了。
视线迂回,她倒是瞧得桌旁还有一名样貌略有几分俊逸的男子和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乍一瞧这二人,她云初染倒是心生一抹咋舌,心道这太守府,竟也有这等养眼的公子与姑娘。
而堂中三人见她与慕长歌进来,便急忙起身相迎,模样严谨,颇有几分不自在与压抑。
云初染倒是秉承淑女风范,对这三人微笑以待,精致的面容风华盈然,温婉卓绝。
这厢,那太守府总管倒是应时介绍了这三人,云初染这才知晓,原来这肥胖雍容的妇人,乃闫保才正妻,其余的一男一女,乃是闫保才唯一的一双儿女。
初闻这些,云初染不由将面前这样貌皆有些上乘的一男一女细细打量一遍,而后心生咋舌,她倒是未料到,像闫保才那样的小眼睛之人,竟有这般娇好的儿女。
许是越想越觉得诧异,加之她云初染
对美人不大避讳,对样貌上乘的男子更是不避讳。
不由间,她的眸光在面前闫保才儿子身上停得留了些,惹得这公子面露一抹不自在外,周遭的气氛,也稍稍尴尬了些。
刹那间,手腕倒是一阵措手不及的疼,她眸色一沉,刹那回神间,却见身旁的慕长歌已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且完全不瞧她一眼,仅是懒散的启着魅音朝面前的三人道:“郡主一路舟车劳顿,不免迟钝了些。不如,夫人先替郡主安排好厢房,将这些膳食送一部分到郡主房里,可好?”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愣。
云初染倒是未料到慕长歌竟这般替她擅自决定,但想着自己在迎客楼已然饭饱,想必如今坐在这里,也吃不了多少,因而便随了慕长歌去,并未出声阻止。
最终,那闫保才正妻倒是命太守府总管领云初染去了太守府最为上等的厢房,并拨了几名侍女将桌上的饭菜全数端入了云初染所在的厢房。
厢房内,待那些侍女将菜布在了桌面上,云初染便吩咐这些侍女全数下去。
待那道雕花木门逐渐被合上,屋内的气氛,也稍稍静默了些。
此番,云初染与慕长歌对坐在圆桌边,慕长歌此番倒是执起筷子,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寻着桌上的菜色吃了起来。
云初染瞧了一番他那略带几分优雅的吃相,心里暗自嗤讽一番,再垂眸一一将桌上的菜色打量一番,才眸色一沉,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官家大鱼大肉,百姓却三餐不饱。”
这话一出,慕长歌倒是稍稍放慢了筷子,而后抬眸朝云初染魅声道:“郡主今儿怎关心起民生疾苦来了?”
云初染但瞥他一眼,不置可否,仅是道:“并未关心民生疾苦,只是瞧不惯一些场面罢了。”
慕长歌笑笑:“既然郡主瞧不惯,可要本少再助郡主一臂之力?”
云初染兴致缺缺,不由瞪他一眼,而后敛了敛神,启着温婉如常的嗓音道:“这倒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