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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别（第2页）

……

日复一日，人来人往，流鬼湾一如往昔，有打斗，也有杀戮，只是这偏居一隅的小茶铺，杂草丛生，破旧不堪，与“油水”二字毫不沾边，这或许是它不受纷扰的缘由吧！

今日的木桌上，一只烧鸡，一葫芦烧酒，还多出一个包袱来。

老黄神色如常地坐了下来，灌了一口烧酒后便开始对付起桌上的烧鸡来。

“老黄，咱俩一起走吧，离开流鬼湾”，少年最先憋不住，他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害怕。

少年今日收拾妥当，不仅换了身干净的装束，那头蓬松杂乱的头发，亦剪短，分束而系，发带绕额头一箍，搭落几束下来，形如一片狂风过后的竹林。

“不走”，老黄不假思索道。

少年心中早有预料，可亲耳听老黄言道，还是有些许不解，甚至微怒，不由提高嗓门道，“为何呀？老在这混乱的地方住着，总有个缘由吧？”

老黄只管喝酒啖肉，未再说一字！

黄石见老头儿一副不搭不理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他明知道此时的老黄不会再说一句话，依旧不依不饶，“你不走，死在这儿里可别赖我！”

“哼哼，这世间能杀老夫的人，还没出世。”

黄石闻言一愣，心想这怪老头儿知道这么多，他才是最大的谜团。强迫与激将对老头儿毫无作用，少年一改怒颜，换上一副笑脸，伸手递过烧酒，讪讪道，“嘿嘿嘿，老黄，你老博闻强识，无所不通，无事不知，我这开灵根，怎回事？还有我这黑……黑色的心脏，又是从何说起？”

少年问完一系心中疑问，一脸期待地瞅着老黄，后者剔了剔牙缝的鸡肉，又自顾喝起烧酒来……

半响的等待，少年终还是放弃了，摇头一阵苦笑，似在嘲笑自己的愚昧，他默默拿起桌上的包袱，转身而去……

刚要跨过门槛时，少年蓦然忆起一事来，淡淡道：“还有，往后我不再叫泼猴儿了，姓黄，名石，石头的石”。

“稍等。”

老黄随手抛来一物，“你小子知道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黄小石伸手接住，讶道，“铜……铜钱？”

此物甚小，外圆内方，形似铜钱，又非铜非铁，像是一块古玉，黑褐色泽，上布许多细小的金色纹路，像裂痕一般。

“这是？”

“他日你有本事以灵气冲开封印，便可知晓一切”，老黄说罢，起身向床榻倒去，口中叨叨道，“黄石，黄石，黄天厚土，土精为石，气生石，气之核也，犹人筋络之生爪牙也……嗯……咦！可是，老夫又不姓黄呀！”（注①）

少年没听到老黄口中叨叨之词，他紧了紧手中的古玉，跨出门槛，穿过门前丛丛杂草，直往东南而去……

踏在砂石路面上，与破旧的茶铺渐行渐远，不舍、期待、彷徨在心中交织杂糅，黄石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能回头……

……

许久，老黄缓缓起身，熟悉的身影早已消失，他迈步出门，站在杂草丛生的铺门前，昂首望天，只见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烈日当头，灼灼的日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啊湫——！”

登时鼻子一阵瘙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老黄伸手一擦，手背上涂了一抹清清的鼻涕，而后看着这抹鼻涕怔怔出神——风寒？

片刻，老头儿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风寒，哈哈哈，风寒、我染了风寒……”

注①：西晋，杨泉《物理论》“土精为石。石，气之核也。气之生石，犹人筋络之生爪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