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金风细雨楼给他的底气,有人说是红袖刀给他的底气,其实无论楼还是刀,都是他创下的传说,所以这份底气实际来源于他自己。
因为诸葛迟迟不归还继续征辽,赵桓认为这位曾经的太傅已经变了,变得好残忍,变得朕都不认识了,不在是朕的那个冰清玉洁、善良单纯的好太傅了,于是在白时中和方应看一伙的撺掇之下,想要把神侯府满门抄斩。
那位姓刘名五六的心腹随随便便地说,官家还记得汉武帝和李陵的那点事嘛?李陵原本可没打算真投降匈奴,谁让汉武帝断他后路呢?
于是赵桓又摇摆不定起来。
刘五六又道:诸葛一把年纪无妻无子,造反有什么意思,他能传给谁?不过是想搏个流芳百世罢了。眼看这十六州就要收回,官家却下令回撤,这后世如何评论官家,那谁谁谁难道没点笔数?
赵桓心道:白时中误我!诸葛太傅是朕知道的最单纯善良的男孩子,对徽宗皇帝都能忠心耿耿,朕做得太差也至少收拾了六贼,届时若是史官把收不回燕云十六州怪到朕的头上,那岂不是连徽宗都要比不过了!
他这么一犹豫,就听到诸葛正我已经推到了辽国西京,天祚帝递上降表称臣,愿意归还十六州,只求偏安一隅当个诸侯王的消息。
赵桓高兴了,这下辽国也干完了,太傅也该回来了吧!于是又发出第十二道金牌,应下天祚帝的请求,把他封到更西边的夹山去。
宋军赶在秋收的尾巴前进入了辽国的西京,天祚帝投降,至此,燕云十六州终归故土。而北方的金国经过数月博弈,完颜宗干被完颜宗弼杀死,最终几方面达成一致,以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子完颜宗峻为新君,立了完颜宗望为谙班勃极烈,没有再往后排。
金人见辽国已亡,宋军与传闻不同,也不太好惹,一时间不敢再南下,只能继续在北方猥琐发育。
诸葛正我没有要封赏,只要求继续驻军幽州,练兵三年后去打金国永绝后患,赵桓当然没有答应让他留在军中,从边边角角的官里挑出苏梦枕这个与诸葛“合不来”但是自己愿意带江湖好汉杀敌的燕山节度使,改封到幽州节度使,又自以为聪明地把宗泽调去大同,把李纲调去幽州。
苏梦枕又在幽州待了数月,期间与李纲整顿军纪,与枕河商量开荒屯田,加固城墙。金风细雨楼声威过望,连神枪会孙家、霹雳堂雷家、蜀中唐家都有不少子弟来投,日子蒸蒸日上。
待快要冬至的时候,杨无邪传来消息,方应看送来了戚少商的老情人息红泪、王小石的未婚妻温柔和雷卷夫人唐晚词的贴身之物,要苏梦枕用自己、戚少商和杨无邪的脑袋以及金风细雨楼所有产业来换人。
枕河疑惑道:“方应看是活腻了吗?人间不值得他停留了?”
苏梦枕沉吟道,“想必他的山字经、忍辱神功和伤心小箭已经练成。”
枕河说:“可是他做事一向谨慎,这么激进不太像他的风格。何况我是真的很奇怪。”
“奇怪什么?”
“他干这种事,方歌吟不管的吗?”
苏梦枕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方巨侠爱子之心拳拳,总是以为他能悔改。”
“他的儿子是人,别人的孩子就不是人了?”枕河说,“我们打辽国的时候方歌吟在哪里?蔡京作恶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我们要教训他儿子了,还要考虑他?”
苏梦枕说道:“我不怕方歌吟。且不说他,当务之急是救人。”
枕河一跺脚,“我只怕她们遭了方应看毒手!”她说道:“现在赵佶的事情也过去了很久,我可以……”
“不。”苏梦枕打断她,“这是金风细雨楼的事,我不能事事都依靠你这支奇兵。”
枕河安静下来,她有点不喜欢苏梦枕把事情分得清清楚楚的性格,但是也知道没人能够改变他,于是她只说了一句“好。”
她想了想,还是问苏梦枕:“他想要你死,我能理解,想要金风细雨楼的产业,我也能理解,但是他为什么认为这些产业他能接的下来?底下人又不听他的。”
苏梦枕说道:“他提这种要求,就没想过我会答应,他只是要我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只要我回京城。”苏梦枕说道:“他好像很有把握能杀了我。”
“那你还回去?”
苏梦枕简短地说:“回。”他说,“我要亲手杀了方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