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辛雪稚沙哑着嗓子,极其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他的手术很有可能不是健全人移植,而是创伤补救?”
医师:“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是这样的。况先生应该是遭遇过某种重大创伤,在抢救生命时不得已才进行了这套移植。”
辛雪稚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惨白的脸上发着冷汗,现在,他颤抖的不只是声音,全身都在微小的痉挛。
“辛先生!”
医师震愕地跟着起身,忧心忡忡地关心他:“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立刻帮您联系医生。”
辛雪稚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直愣愣地看着医师。
“况戍现在在哪?我要去见他。”
第60章他们门当户对
连接修复室和休息间的走廊上,一个清瘦的身影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行,夕阳坠在他的身后,似乎正往下拉扯他的身体,试图让他和地板融化。
每走一步,脚下都仿若牵着粘稠的液体。
他最终被拖垮了。
在休息室的门外,辛雪稚脱力地靠墙蹲下。
呼吸很急,但有用的空气没有汲取到多少,他整个人受缚在缺氧的窒息感中,手机快要握不住。
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来自多年前的新闻内容,是辛雪稚的人生遭遇天翻地覆的那天,是他接连失去母亲和爱人的那天。
况戍的移植状况将分手的真相撕开了一条口子,种种细枝末节互相攀连,让辛雪稚得以窥见来龙去脉。
按照况戍的性格,如分手这样的大事,他一定会选择用一个极郑重的方式告知对方,而不是几条信息,几个简单的字眼
分手的时间又太过凑巧,为何偏在母亲车祸那刻?为什么从那之后就是杳无音讯的三年
为什么偏偏是二区
为什么要冒险移植一款还在研发阶段的产品?
因为他不得已,一切都是意外强加给他的选择
人生就像实验一样,只要突破关键点,太容易推敲出来因去果。
当年悲痛交加的辛雪稚没能跟完车祸新闻的全部内容,没有心情看完那场直播。
现在,他翻出陈年的报道,阅读那触目惊心的文字,死盯着那不曾想过的数字——
三人。
车上共三人。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司机,那么第三个呢?第三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