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雪稚:“恩。”
侍应生躬身为他拉开门:“况先生一会儿就到,请您随我来。”
“没事,我在外边等吧。”离他们约定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况戍向来守时,辛雪稚觉得就在外面等等也挺好的。他走到离停车场很近的街边,能够方便自己第一眼看到况戍的车。
今天也在下雪,棉絮样的雪花下得绵密,辛雪稚撑着一把黑伞,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衬得一张脸光洁雪白,在生冷的阴暗天色中,比光还要扎眼。
路过的人都要忍不住多看他几下,但他毫不关心那些目光,眼睛望着远处,只期盼唯一那个身影。
其实他和况戍从小一起长大,共进过的餐不胜枚举,但就算是平日里再寻常的小事,在特殊的节日里也能变得与众不同。
以前两人懵懵懂懂,做再亲密的事情也一知半解,告白后还没来得及创造美好的回忆,感情就被迫中止。这是第一回带着喜欢的单独约会,在除夕,在雪天,不可不称之为浪漫。辛雪稚甚至冲动地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他可以不计前嫌,不再介意况戍是否反复无常,他只想和他相爱。
心脏搏动的力道如此明确地鼓舞着他,辛雪稚下定决心,只要况戍出现,他就答应复合。
只要——
没有。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况戍的身影。
他从来都是守时的,而且约会由他安排,如果出现变故,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提前告知。辛雪稚打开手机仔细查看,没有任何漏掉的来自况戍的消息。
寒风卷雪,像一捧冰水泼灭了他的期待,辛雪稚晃了一下,眼前的所有都蒙上一层白茫茫的迷雾。
他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况戍,明明是他满含殷切地发出请,是他精心安排了这一切,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复合,可临门一脚,又是他最敷衍。
就像三年前,接受告白的他是那样兴奋快乐,恨不得黏在辛雪稚身上再不下来,当天晚上还是辛雪稚连踢带踹地赶才把人赶出的房间。
然后瞬间什么都变了,好像突然就成了另一个人,从没和辛雪稚一起长大,从没爱过辛雪稚,重病时只来探望了一眼,悲痛时又毫不留情地再添绝望。
那么此时此刻,也会像三年前那样,在给足糖块的时候又要把人抽得遍体鳞伤吗?
辛雪稚全身都在发麻。
他僵硬地再次查看时间,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握伞的手早已冻得青白,眼前越发白茫茫,所有的景物都变成模糊的斑块,耸动在他麻木的视线里。
他甚至不敢主动联系况戍,害怕三年前的事情重演,害怕电话那头,又是几句冷酷无情的道别。重蹈覆辙的恐惧感成吨成吨地塞进他胸口,拱得他难受,极端的悲痛让他摇摇欲坠。
或许他注定要倒在爱情的废墟里。